第101章 相聚一日三顿,顿顿不落
灰蒙蒙的晨光渗过窗纱,殿内的蜡烛燃了一夜,台上尽是赤红的烛泪,章问虞枯坐在榻上,那卷摊开的象牙白名册被遗弃在紫檀矮几一角。
她脑海里晃过昨夜宁皇后拂袖而去时留下的话:“你以为今日圣人为何莫名要请你去一趟太极宫?最迟不过明日,议和之事就会定下,到时候便是覆水难收,你自己好好想想。”
卯时三刻,宫婢端着梳洗物什,悄无声息地进来,跪伏在榻前的地毯上,头垂得极低。
章问虞没回头,透过窗纱看向东边——那是太极宫的方向。
“今日早朝已经开始了?”
她问的莫名,宫婢老实答道:“回帝姬的话,已然上朝了。”
随着威严的钟鼓声在一层层红墙从里到外荡开,参加早朝的文武百官在两相之后沿着御道而上,陆陆续续进到太极宫中,分列站好。
数日来关于北疆战事、关于议和与否的争吵,如同沸水翻腾,整个朝堂焦灼不安,但终究得有落定,得了消息今日千厚统领那边会呈上赵赉的证词,众人心中清楚,今日怕就是结果。
待到明黄色的身影在御座坐好,左侧前三列的千厚便言:“臣已同赵大人问询过,此乃赵大人的证词。”
张大监自小阶快步而下,双手接过,众人的目光皆落在那方巨大的蟠龙金案。案头,一叠边缘磨损、沾染着可疑暗褐色斑点的文书,圣人缓缓翻开。
高踞龙椅的帝王,看不清的脸上是一种缓慢凝结的寒意,阅后便又扔给张大监。
后者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叠证词,清了清干涩的喉咙,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臣,黑临县县守赵赉,泣血叩首于陛下御前……查实,北疆统帅胥衡,统御失当,屡失战机,勾结东胡、什莫等犬戎,致使锡府、黑临县接连陷落,百姓被屠……并有……克扣军粮、虚报兵额之确凿账册……此乃通敌之文书……”
字字扎进殿中所有人的耳畔。
“砰!”
一声闷响骤然炸开,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是兵部尚书向莽。这位以刚烈勇猛闻名、向来力主死战的老将,手中的象牙笏板竟失手跌落在地。他脸色瞬间由铁青转为骇人的紫红,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凸,他死死盯着张大监手上那叠“证词”,胸膛剧烈起伏,猛地踏前一步,宽大的朝服袍袖因激动而簌簌抖动。
“陛下!”向莽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石摩擦,“胥帅……胥帅绝不可能!此乃构陷!是那些畏战如鼠、只知媚敌求和的懦夫,构陷忠良!臣……”
“向尚书!”一个不紧不慢的声响截住了向莽几乎喷薄而出的怒火。
出言的是礼部尚书潘壑,他亦出列,字字清晰:“军情如火,边关流血漂橹,苍生何辜?议和乃消弭兵祸、保全万千生灵之上策。胥帅即便往日有功,如今铁证如山,难道还要因一人之故,让天下百姓再受无妄战乱之苦?当务之急,是速与东胡议定和约,止戈休兵,安顿流民,恢复元气!”
“放屁!”向莽猛地转向潘壑,双目赤红,“那是割肉饲虎!是饮鸩止渴!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我大安疆土,岂容尔等这般挥霍?胥帅在前方浴血,尔等在后方捅刀,是何居心?”
“向大人!”潘壑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满是被冒犯到的怒意,眼神挑衅,“休得咆哮君前!臣一心为公,为的是江山社稷!岂容你污蔑?”他转向御座,撩袍便要跪下陈情。
“够了!”
声音从御座传来。圣人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缓缓扫过殿中每一张或惊惶、或激愤、或沉默的脸,最终落回那叠通敌“罪证”上。他伸出食指,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度,重重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摊开的、写着东胡文字的书信边缘,发出沉闷而清晰的“笃、笃”声。
每一次敲击,都像敲在殿内所有人的心口上。
“御史台左都御史何在?”圣人点了一人。
“臣在!”队列中,一个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官员应声出列,躬身肃立。
“着尔为钦差,即刻启程,持朕密旨,赴北疆。”圣人的目光钉在李严脸上,带着一种审视,“彻查胥衡通敌一案!所有涉案人等,无论职阶高低,皆可先斩后奏!务必查个水落石出,给朕,也给天下人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不得有丝毫延误!”
“臣,遵旨!”李严的声音斩钉截铁,深深一揖,动作间带着一股风雷之气。
“另,着翰林院侍读学士贺元良随行,行监察之责。”
“臣遵旨。”被点到的贺元良脸上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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