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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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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受罪 作者:鱼香肉丝

的方向看了看,微微愣,快步走了过去,恭敬地叫了声:“世伯。”“小沈,咱爷儿俩可有段日子没见了吧?”帮沈凉生结账的这位老爷子姓王,也是津城里排得上号的位人物。与沈克辰靠从政时攒下的家底在津重新发迹不同,王家虽然看上去很是低调,但不管这几十年间时局如何变迁,可真能称得上是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靠完东山靠西山,就是不倒。所以哪怕两家间其实并无什么太深的渊源,单冲这份摸不着底的人脉关系,沈凉生也肯上赶着叫王老爷子声“世伯”。“得了,不就顿饭嘛,”王老爷子见沈凉生欲张口道谢,大大咧咧地摆了下手,“小沈,这丫头是我们家小闺女,刚打美国回来,”又转向方桌对面,似真似假地训斥了句,“你说你,好好的中国饭不吃,非拽着我来这破地儿吃饭,小沈,你替我说说她!”“爸,您能不能别老人来疯?”这位王小丄姐估计跟王老爷子没大没小惯了,也不见什么忸怩神色,大大方方地同沈凉生握手,又自我介绍了次,“我叫王芝芝,”顺便白了她爹眼,补了句,“你还是叫我jenny吧,家父取的这名字实在寒碜人,什么吱吱,我还喳喳呢。”“沈凉生,”沈凉生握了握她的手,也补了句,“vi。” 于是这就算认识了──王老爷子今年六十四,王珍妮小丄姐却不过刚满二十。中年得女自是宝贝得要命,虽因为强不过闺女,忍着心疼送她出去喝了两年洋墨水,却又因为实在想她,硬逼着人办了年休学,回津住段日子再说。王珍妮嫌老爷子管她管得太,自打回国就变着法儿折腾她爹,明知老爷子痛恨西菜,还非要拉他来吉士林吃饭,结果无意间看见了沈凉生,心头跳,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轻轻踹了她爹脚:“爸,快看窗户边那桌。唉,您说人家那脸是怎么长的,您怎么就不说把我生成那样儿呢?”王老爷子瞧,得,原来是熟人。虽嫌自己家闺女没羞没臊,却觉着让这俩孩子认识下也好。沈家这个小儿子的本事他心中有数,模样又的确不错,万真跟自己闺女对上眼了,她那个破学约莫也就不用回去念了,可不是正好。 老狐狸帮沈凉生结了账,等他自己送上门,三人聊过几句,又大手挥道:“今晚上高兴,我做东,咱块儿去安娜坐坐!”“世伯,我今天是跟朋友过来谈点事情。不如改天吧,晚辈做东,您跟王小丄姐肯赏脸就行。”“叫你朋友块儿啊,”老爷子不是没看见秦敬,可也没觉着两个男的块儿来西餐厅吃饭有什么猫腻,只以为是普通的生意交际,兴致高昂地续道,“加上你朋友,这不正好凑桌嘛!”“爸,这又不是凑麻将搭子,”王珍妮哭笑不得地插道,“再说了,有您这样的吗?带着闺女逛舞厅?也就您做的出来!”“背着我理了这么个假小子的头,现在又知道自己是个闺女了?”老爷子梗着脖子跟闺女斗嘴,王珍妮却不理他了,只转向沈凉生,笑着为他解围:“vince,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爸,改天有空再聚。”王芝芝本来就是个假小子似的直爽脾气,在美国呆了两年,加没有遮拦,也不管沈凉生仍叫她王小丄姐,直接先在称呼上拉近了层。沈凉生不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却也随着她回了句:“定。” 秦敬坐在窗边看着他们三人你来我往,少也能看出点门道。说实话心里并没有什么不痛快,只是突然觉得时光短暂──早知今日丄,他定会在他们遇见第面时便问问他的名字,也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主动约他再见面。如此他们或许就能起再拥有个春天,共度个夏天。“走吧。”沈凉生应酬完了,回到桌边,也没跟秦敬解释什么。直到两人出了餐厅,在门口等车童把车开过来的空,沈凉生才再次出声问道:“冷么?”“还行,”秦敬微摇了摇头,又随口玩笑了句,“你看人家姑娘还穿着裙子呢。”沈凉生跟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不远处便是圣安娜跳舞厅,霓虹灯牌下着三个白俄舞女,也或许是流莺,聚在块儿边聊天边吸烟,大衣只盖过膝下,露出包着薄薄层玻璃丝袜的小腿,有搭没搭地用高跟鞋踢着地上的残雪。流亡在中国的白俄人里有混得好的,也有不少穷人,为了能吃上饭什么都肯做。但如今这些看着落魄的人里,往上数代保不准就是什么沙俄贵族,只是场革命下来,失了钱权二字,能留住条命就算不错了。圣安娜跳舞厅里便有不少舞小丄姐,打着以前的风光头衔出卖色相,客人也很吃这套──先装模作样地称呼她们句“伯爵小丄姐”,再起不怀好意地哄堂大笑。 车开回沈宅,沈凉生觉着秦敬没太吃好,又让厨房给他煮了碗鲜虾馄饨做夜宵。后来这夜在床上沈凉生对秦敬格外放纵。其中的缘由两人都明白,却也都心照不宣。或许气氛该是缠绵而伤感的,可惜秦敬实在不是个见着片落叶就开始悼念秋光的性子,看沈凉生难得任自己随便摸来摸去,胸膛微微喘着,双眼睛似雨中春山、月下镜湖,说不出的动人,时脑中再想不起别的,光惦记着怎么压他次。“秦敬,”沈凉生被他摸了半天,眼见他越摸越不规矩,终于挑起眉,沈声道:“差不就得了。”“沈公子,”秦敬厚脸皮地赖在他身上不起来,贴到他耳边商量了句,“不如就给我上次吧,保证不让你疼。”沈凉生抬手抚上他的头,温柔地为他捋了捋头发,口中也十分温柔地回了四个字:“想都别想。”“…………”秦敬时气结,待要回嘴,却已被沈凉生使力压了回来,嘴头也被堵得严实,嗯嗯唔唔地说不出话。沈凉生细细地吻他,舌头灵活地扫遍秦敬口中每个角落,又滑到他耳畔,钻进耳道中深深舔弄。“嗯……”秦敬的耳朵很是经不得碰,被他舔得腰都软了,下头倒是硬得高高翘了起来,顶端已经舒服得片湿滑。沈凉生知道他耳朵敏丄感,边继续舔着边摸去枕边,单手启开药盒盖子,挖了些白凡士林,摸去秦敬身后,慢慢把手指探了进去。秦敬迷迷糊糊地失了立场,也就只好死了心,索性放开来享受了。“嗯……沈凉生……”耳朵里被舔得片酥丄痒,连带着身上也痒起来,他小声支吾了句,“……也舔舔别处吧。”“这儿?”沈凉生明知道他想要什么,却故作不解地亲了下他的锁骨。“再下头点……”“…………”沈凉生见他微微挺起胸,似是想把乳丄头送到自己嘴边,也被撩拨得有些上火,没了继续逗他玩的心思,干脆地张口连乳晕块儿含了进去,舌头抵住他已经挺起来的乳尖,换着花样吮弄。沈凉生那根舌头的好处秦敬是领教过不止次的──明明男人那处不该这么有感觉,偏就能被他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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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受罪 作者:鱼香肉丝

得上了瘾,竟似变得越来越敏丄感,甚至有时感觉上来了,光被舔那处人就舒服得直打哆嗦。而且被调丄教得越来越敏丄感的还有另处──秦敬以前根本不知道后头也能有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地,有那么个地方被碰着了就让人不自觉地激灵,想忍着不叫出来都不行。“啊…… 别……别弄了……”沈凉生这夜似乎刻意延长着前头的步骤,手指已经塞了三根进去,抽送扩张了许久,却仍不入主题,嘴下来回舔咬着秦敬的乳丄头,直弄得两边都肿了起来,这头舔下,那头被舔的人就哆嗦下,终耐不住开口讨饶。“忍不住了?”“嗯……”两人做的次数已经八只手都数不过来了,秦敬也早不像刚开始那么矜持,实话实说道,“有点想射,你快进来吧……”秦敬说这话本是因为知道沈凉生特别爱抻着自己,每回都是他不去也不让自己去,还不如让他赶紧进来,等他终于舒坦了,自己也就能舒坦了。沈凉生闻言倒是把手指撤了出去,那根物事却仍挨延着不肯入巷,只凑近秦敬耳边低问:“有想射?”“挺想的……”“想让我进去?”“嗯。”“想不想试试不碰前头,光靠后头射出来?”“不能吧……”“那让你试回?”“……别瞎说。” 秦敬嘴上不肯服软,但等到沈凉生插丄进去,来回弄了几分锺,他自己却也晕晕乎乎地有些犯嘀咕。以往每回后头不是不舒服,但也少有点胀痛。可这回许是前戏做得久了,后面竟真没觉出什么痛感,只觉得每顶下就生出缕快意,下比下舒服,前头跟着越涨越厉害,便忍不住想伸手去摸。可惜这回沈凉生是铁了心不让他碰了,双手压制着他的手,边技巧抽送边观察着他的反应。只见他那根物事直挺挺地耸着,干了十来分锺后显然是舒服得狠了,每捅下,那根物事就要跟着跳跳,已经有了八、九分要射的意思。“不…… 不要了……啊……不行了……”秦敬被丄干得浑浑噩噩,口中直说着不要了,不行了,手想要挣扎着去摸摸自己那根涨到极处的东西,却浑身酥软得根本提不起力气挣脱。这份沈溺在欲 情中的痴态被沈凉生看在眼中,脑子里那跟理智的弦终于绷不住断了开来,胯下疾风暴雨般地轮挺送,亲眼看着这人头回被自己干到崩溃似地、浑身抽搐着射了出来,心中有股无以言表的满足,亦再忍耐不住,深深丄插了最后两下,全数泄在了他身子里头。 这夜做丄爱时没有开灯,沈凉生看不大清秦敬面上作何表情,自己也被高丄潮余韵搅得分了神,直到喘了半分锺,才觉出有些不对,探手过去摸了把,发现他果然是哭了。那刻心中突有种自相矛盾的感觉。既觉得十分过瘾,恨不得次次都这么着把他欺负到哭,可又觉着有点心疼,想把人抱过来好好哄哄。沉默了几秒,沈凉生还是没忍住,凑过去抱住秦敬,把他面对面揽进怀里,低低地问了句:“宝贝儿,怎么了?”“…………”其实秦敬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头次体验到被人操射的感觉,那种舒服到无法自控的滋味太过刺丄激,哭也是爽哭的,倒真不是心里难受。现下被沈凉生问了句不打紧,那声低低柔柔的“宝贝儿”却真是让他尴尬得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生硬地回了句:“……别乱叫。”“答应声听听?”沈凉生最擅长本正经地不要脸,闻言得寸进尺地亲了亲他眼角的朱砂痣,又轻声地叫了次,“宝贝儿。”“…………”“真就这么叫过你个人,还不理我?”“……嗯。” 沈凉生叫了,秦敬应了,这不怎么像话的称呼就这么定了下来。便是这秒,沈凉生彻底决定了,就算王老爷子真有那个意思,他也是不会答应的。再等等吧,虽说早晚得谈门符合利益的婚事,但现下还是太早了──他与他不过在起三个月,他不想那么快便失去他。这秒沈凉生终于肯承认,他是真的喜欢上这个人了。他把他喜欢的人放到心枰上过了过分量──就目前看来,还是他的宝贝重些。 十三既不欲同王珍妮有太牵扯,沈凉生也就没主动打电话约她再见面。可架不住人家王小丄姐实在放得开,首先把电话挂到了沈宅。即便不打算和她建立什么关系,但冲着王老爷子的面子,沈凉生也会将人敷衍妥帖。她约他,他无不答应,只是言行举止间不温不火,不远不近,既礼貌周道得让人挑不出丁点不是,又令人心头生生憋出口闷气。口闷气憋了两天,王珍妮也想明白了,知道他对自己九成九没意思,现下摆出这副伪善的态度,约莫是不愿同王家生了罅隙,只想等自己厌了烦了,主动放弃追求他便天下太平。若换了别的姑娘碰见这种情形,性子柔弱的大约会哀哀戚戚地叹声“你既无心我便休”;性子倔强的大抵会越挫越勇,不撞南墙不回头;性子泼辣的没准就要指着沈凉生的鼻子逼问句:“行还是不行,你赶紧给我说清楚!”但王珍妮王小丄姐偏是个性子无赖的闲人,旖旎心思去,她再看着沈凉生那张不动声色的脸,揣摩到他来回算计的心思,就觉得这个人真够欠的,换句话说,就是活得太装相。于是王小丄姐终于放过她爹那把老骨头,闲着没事儿就去折腾沈凉生,惹猫逗狗似的,靠逗沈二少玩儿打发无聊时光,心说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沈凉生那头却也渐渐看出了门道──王珍妮对他的态度八成已经无关风月,这就是嫌日子过得没劲,拉自己块儿唱大戏──于是对她也就不那么客气了,不耐烦起来便直接讽刺她句:“看来我们家厨子手艺是真好,招得王小丄姐没完没了过来蹭饭。”“饭嘛,都是别人家的吃着才香,”王珍妮把她爹那副大大咧咧的做派学到了十足十,本就理了个假小子的头,这日还穿了套男装,大马金刀地坐在沈宅的小客厅里,边闲在地嗑瓜子边问沈凉生,“我小秦哥哥今晚上来不来?”“他怎么着就成你哥哥了?”说到底,这才是沈凉生最不乐意的地方。沈珍妮往沈家跑得勤了,又总厚着脸皮不请自来,难免有时会碰着秦敬,知道是沈凉生的好朋友,头回算认识了,第二回算熟悉了,到了第三回,“秦先生”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小秦哥哥”。究其缘由,来秦敬觉得自己想岔了,王珍妮似乎对沈凉生并不是那个意思;二来就算她是那个意思,秦敬觉着自己个大老爷们儿,哪儿能挤兑人家小姑娘,对王珍妮的态度可算得上十分友善。王珍妮又不傻,觉出秦敬待人实诚,比沈凉生那个不阴不阳的脾气强出八百里地去,也不在乎他并不是哪家的公子少爷,愿意同他交个朋友。聊天时听到他会说相声,便吵吵着要拜他为师,又说自个儿也很有艺术天赋,模仿卓别林的电影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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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受罪 作者:鱼香肉丝

绝,当场起身演了段儿,倒真有那么点意思。王家是津门土著,王珍妮留了两年洋,但根儿里是土生土长的天津人,跟秦敬这个天津人凑到块儿,除了贫还是贫。有时候沈凉生听着他俩凑到块儿拿天津话胡侃瞎聊,觉得脑仁儿都疼起来,还得防备着王大小丄姐别放过了自己又看上了秦敬,可算是三个人里日子过得最不舒坦的那个,恨不得干脆演出“王门立雪”,求王老爷子好好管教下他家宝贝闺女,别再放她来自己眼皮子底下捣乱。 日子无波无澜地过到了十二月底,从耶诞到新年,各家的交际派对就没消停过。沈凉生自然也未能免俗,定了日子,发了请柬,只等人上门热闹场就得了。圣功的出资人是教会神甫和教友,算是所教会学校,耶诞自然是要放假的。沈凉生因为讨厌王珍妮近来打扰了不少自己和秦敬的独处时间,自打秦敬放假那天开始就把人拎到了沈宅住着,直住到了新年。派对定在了三十号晚上,王珍妮痛悔道自己那天已经约出去了,沈凉生点头说真是遗憾,心里补了句,你还不赶紧回美国念你那个书可真是遗憾。王珍妮不在,便没人撺掇秦敬块儿凑热闹,他也乐得清静,不管楼下派对如何进行,自己个人呆在楼上卧室里看书。反正沈凉生的熟人朋友他概不认识,自己不会去主动结识应酬,沈凉生也没有把他介绍给任何人──便似拿粉笔就地划了条白线,沈凉生立在线上,左手边是群人,是他的社交圈;右手边是个人,是他不能曝光的恋情。 “人都散了?”“还没有。”“那你上来干吗?”秦敬靠在床头,点着台灯看了会儿自己带过来的闲书,听见沈凉生推门进来,抬眼看了看他,又把目光挪回到书上。“…………”沈凉生走近两步,坐到床边,沉默着没答话。秦敬扫了几行字,见他还不出声,只味盯着自己瞧,便也放下书看回去。这才发现沈凉生虽说仍板着个脸,面上却有点发红,笑着问了句: “你是不是喝了?要躺会儿么?”“不用。”“不想躺就下去吧,”秦敬抬手为他揉了揉眉心,“放着客人不管不像话。”沈凉生抬手握住他的手,把人拉到怀里抱住,下巴徐徐蹭着他的头发,带着两分醉意回了句:“想你了,上来看看你在干什么。”秦敬闻言愣了愣,愣完了又自个儿瞎臭美,怎么想怎么觉着他这话是在撒娇,时心中无比受用,赶紧就坡下驴地回抱住他,调戏了句:“早知道二少喝了这么招人疼……”“…………” 沈凉生嫌他胡言乱语,直接把人压到床上吻了上去。秦敬在他口中尝到点酒精和烟草的味道,用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的舌头,觉出他舔回来,便再舔回去。两条舌头你来我往地腻乎了半天,眼见再这么亲下去就真刹不住车了,秦敬才推了推他,小声道:“你还下不下去了?晚上再说。”“现在不就挺晚了。”沈凉生也不是真要做什么,撤开身子平了平呼吸,却还要拿话逗他。“也是,”秦敬坐起来,抬手看了看表,“要不我先睡了。”“…………”沈凉生起身,边整平衣服边瞥了他眼。“想我等你块儿睡就直说,白我丄干吗?”秦敬毫不客气地点破沈凉生的心思,揶揄地笑着看他,见衬衫领口系的温莎结有些歪了,便也起身,抬手为他理了理。沈凉生垂眼看着他为自己整理领带,听着从楼下隐隐约约传上来的乐声,突又伸手环住他的腰,带着他转了半圈,转出没什么节奏的舞步。房内暖水汀烧得热,秦敬穿着衬衫西裤,脚上却只趿着双丝毛拖鞋。沈凉生倒是穿得齐整,跟第二回与秦敬偶遇时样,全套雪白西装衬得头发格外黑,眼睛也格外幽深。秦敬先头还笑着,任他环着自己缓慢摇摆,心说越是这种平日看着严肃正经的主儿,偶然浪漫起来才越让人招架不住。但笑着笑着,却也蓦然觉得有些恍惚,跟自己也喝醉了似的,面上的笑意便逐渐褪去了。 秦敬望着沈凉生深不见底的眼,恍惚觉着切的人声与乐声都慢慢远了。只剩下那双眼,深邃得像口古井。井底沉着千年的岁月,静默地等着个汲水的人。他忍不住微微仰头吻上他,浓稠热烈地吻着,渴水般纠缠着他的舌头,吞咽下他的津液,心心念念地想做成那个汲水的人。沈凉生被他吻得脑子嗡地声,酒意合着方才强按下的性欲起轰轰烈烈地反烧上来,边同他没有章法地胡乱亲着,边急不可耐地去解自己的皮带,把长裤合着内丄裤褪下几分,就势坐到床边,扯着秦敬跪在自己身前,暗声吩咐道:“含住了,往深里含。”秦敬被他扯着跪在地板上,埋头吞进他的阳物,深深地含进去,感到耻毛刺痒地扎着自己的脸面,鼻间充斥着他的气息,耳中听到他低声压抑的呻吟,不由加用力地吮吸,心中极想听到他不能自控地放声叫出来,想到胯下涨得发疼,贴着阳物顶端的布料已被欲水浸得粘湿。沈凉生在床上半是自持的,不管把秦敬折腾成什么样,自己都不肯失了最后那点方寸。只是今夜兴许真是喝醉了,沈浸在刺丄激快丄感中的心神悠悠荡荡地飘回到早前个春夜,他第次见着他那天,当夜也是喝了些,带着酒意做了十分过瘾的绮梦。而现在梦中人正跪在自己身前,卖力地含着自己的阳物吸丄吮,直吮出啧啧的水声──那种绮梦成真的满足与兴奋后知后觉地拍击着脑中的堤防,澎湃磅礴地冲垮了禁锢,终于发而不可收拾──他只觉身下那话儿像要化在对方嘴里似的,滑热的口腔与柔韧的舌头尽心尽力地伺候着自己的物事,照顾到每处敏丄感所在,终于耐不住地遂了秦敬的意,肆意地呻吟出声。沈凉生有把好声音,低沈冷清,像加了冰块的琥珀色的洋酒,没什么温度偏又能够醉人。秦敬用舌面抵住口中的物事,顺着茎身慢慢用力舔下去,路舔至会阴,用舌尖打转撩拨着柔软的皮肉,用嘴唇包裹住沈甸甸的囊袋吮吸,耳中听着他沈冷醉人的呻吟,亦觉得下腹阵阵发紧,困在裤中的物事兴奋到了极处,几乎想就这么射出来。“含住上头……啊……”沈凉生觉着快不行了,难耐地挺了挺腰,挑逗地低喘着问他,“喜欢它么?”“唔……喜欢……”秦敬喃喃地答了句,嘴唇裹住龟丄头,下下使力!弄,觉出茎身微微颤着,显是快到了,便用手指包住睾囊,合着吸丄吮节奏不轻不重地揉搓。“嗯……”沈凉生再把持不住,精丄液冲关而出,汩汩激射进他口中,待从高丄潮空茫中回过神来,发现他已全数咽了下去,唯余唇角点白浊,昭示着自己刚刚的放纵。 “最近怎么这么听话?”沈凉生伸手把他拉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边吻着他嘴角的残迹,边揉了揉他鼓鼓囊囊的裤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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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也是真喜欢,给我含了次,这儿就涨成这样了?”“……少废话,”秦敬方才被他叫得理智全无,自然什么都肯说,现下回过味来,想起自己坦诚道喜欢他那根东西,面上唰地红了,赶紧起身转移话题道,“快滚下楼该干吗干吗去。”“我走了,你打算怎么办?”沈凉生换了个姿势,往里坐了坐,又把秦敬拽过来,按着他坐在自己腿间,伸手去解他的皮带。“你别闹了,小心会儿有人找上来。”秦敬背靠在他怀里,轻声推了句,却也因为下头忍得难受,并未怎么认真拒绝。“看看你膝盖红没红,你以为我要干吗?”沈凉生把他的长裤合着内丄裤起褪到膝下,缓缓揉着他在地板上跪了半天的膝盖,低声问道,“疼不疼?”“…… 不疼。”秦敬下丄身光着坐在他腿间,高挺的阳物曝露在对方的目光下,只觉被他这么盯着看了几眼,顶端小孔就又忍不住往外流了水。“这儿疼么?”沈凉生的手终肯移到他那跟物事上,轻轻上下抚摩。“嗯……涨得疼……”秦敬被他摸得再捺不住,放松身子靠在他怀里,低声调情道,“你肯帮我揉揉就不疼了。”“光揉揉就不疼了?”沈凉生贴在他耳边不怀好意地问了句,伸手把床头柜上的台灯往外挪了挪,照亮秦敬赤裸的下丄身,“还是得好好看看,万是别的毛病,你说你要怎么办?”借着台灯柔光,秦敬望着他修长的手指在自己那话儿上徐徐游移,忍不住轻轻喘息着挺了挺身子,又觉得浑身跟被抽了骨头似的,腰间软得厉害,整个人就剩胯下那处是硬的。“这儿疼不疼?”沈凉生竟真仔仔细细地盯住他那根物事,用指尖轻轻拨弄物事顶端的小孔。“不疼……啊……”“不疼叫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这儿出了什么毛病?”“什么毛病都没有,”秦敬被他逗急了,按住他的手,反唇相讥道,“你别管杀不管埋,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叫得那么招人。”“看来是没什么毛病,你自己摸摸,是不是又热又滑……”沈凉生不搭理他那茬儿,反手覆住他的手,边带着他把住那根高耸的物事上下套丄弄,边附耳说着不成体统的情话,“宝贝儿连这儿长得都那么可人。”“嗯…… 弄快点……”秦敬已无心去听他还能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只全心沈醉在欢愉之中,却在千钧发、将去未去时觉出马眼突地被人堵住,忙难受地挣扎道, “别……啊……疼……”“真疼?”沈凉生头死死按住龟丄头顶端,头继续快速捋弄着茎身,觉出手中物事跳跳地搏动,不近人情地吩咐道,“再忍会儿。”“不要……啊……”秦敬无力地去推他的手,正在水深火热的当口,突听门外有人声说了句什么,模糊记起卧室门并未落锁,时吓得不敢再动,只紧紧咬住下唇,强忍着不发出响动。“跟他们说我这就下去。”沈凉生听得清楚,手中动作不停,拿话把人打发走了才松开禁制,眼见怀中人抖了两下,立时带着哭腔泄了出来,方侧头亲了亲他半湿的眼角,打趣哄道,“又不是外人,至于就吓成这样么?”“沈凉生……”秦敬喘了半晌,虽也想清楚了刚刚不过是下人来唤,而自己与沈凉生的关系在这宅子里早就是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却到底恨他不分时候地折腾自己,没好气地嘟囔了句,“快滚吧,看见你就烦。”“刚把你这儿治舒服了就让我滚,”沈凉生轻轻捋着他还未软下的阳物,又亲了亲他通红的耳垂,“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秦先生说我哪个词用错了?”“…………”秦敬红着脸从他怀里爬起来,爬到床里头,扯过被子从头盖到脚,副装死挺尸的架势。“你困了就先睡吧,”沈凉生起身整好衣服,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头,不依不饶地逗他,“反正我们家宝贝儿什么都有,就是少长了点良心。”“我不睡,”秦敬不是没良心,而是压根没心没肺,前刻还叫人滚,下刻又自己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望着沈凉生嬉皮笑脸地道了句,“小沈哥哥,等你块儿睡。” 话说这声“小沈哥哥”还是因为王珍妮先前执意要叫秦敬“小秦哥哥”,沈凉生从旁警告她别乱攀亲戚,却被秦敬和王珍妮人句地挤兑:“小秦哥哥,闻着了没?好大股醋味。”“可不是嘛。”“有人听不见别人叫他哥哥,心里不舒服吧。”“就是说呢。”“想听别人叫他哥哥,就别成天把脸板得跟我二大爷样啊,对着那张脸谁敢叫呀。”“哈,快别说了,你看他都要哭了。”“哎呦,别哭别哭,也叫你声小沈哥哥不就得了。”“小沈哥哥,给咱笑个看看?”……………………………………现下沈凉生立在床边看着秦敬,见他把自己裹得跟个春卷似的,只有脑袋露在外头,头发支支楞楞的有点傻气,合着那句玩笑般的“小沈哥哥”,实在让人有些舍不得走。可惜舍不得走也得走──天津这地界儿不中不洋的,虽说过的是西历年,行的少也是中式做派,底下屋子人还等着沈凉生举杯祝酒,同贺大伙儿又平平安安混过年,共盼来年照样混得红火,个儿顶个儿地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秦敬,”沈凉生顿了顿,凑过去为秦敬抚了抚头发,“咱们再见可就是明年了。”“啊?”秦敬愣了下,又想了想,莞尔笑道,“别说还真是。”“明年见。”“嗯,明年见。” 沈凉生走了,秦敬个人躺在床上,躺了会儿,难免有些发困,为了提精神,便想从脑子里寻些事情来琢磨。结果想来想去还是沈凉生──他躺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闻着被子上熟悉的味道,满脑子来来回回都是他。下丄 身还光 裸着,若有若无地蹭着柔软的被面,竟又慢慢硬起来。秦敬暗骂自己句没完没了,却到底忍不住翻了个身,抱住带着对方气息的被子,在他的味道中偷偷地想着他,难耐地磨蹭着重硬起来的物事,却又压抑着不自己动手纾解。他想着等他回来,想着他的手,想着他的阳 物进入到自己身体中的感觉……秦敬面红耳赤地低叹声,把脸埋到被子里,觉得自己真是恬不知耻,又无药可救了。 楼下许是已经倒数过了,人声突地高起来,热闹喧哗的,陌生而远的。秦敬抬起脸,默默望向窗外的夜色。仍是跟镶在镜框里的画片样,隔着层冰凉的玻璃,静谧平整,绘着隐约的星与未圆的月亮。下刻于这寂寞的星与月之间突地开出花来──想是有人去楼前花园里点了贺年的花炮,几枚窜得高的正正炸在了窗户外头,映亮窗外的夜色。分分秒秒间,烟花开了又谢,在夜色中,在瞳孔中,许久后让人再想起来,只觉这幕短得像他与他之间所有的过往,又长得像耗尽了自己剩下的余生。 但这刻秦敬只突地想到了沈凉生说: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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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不知怎地眼睛就有点泛酸,又有点想笑,最后还是笑了。他笑着想到古人有诗云……古人死的早,可这诗真是常念常新,字字句句都好到心坎里。 古人有诗云──年年月月对君子,遥遥夜夜宿未央。 十四尽管民国政丄府建立之初改从公历,把月日定成了新年,但到底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还是得过了春节才觉着是真的辞了旧迎了新,墙上挂的黄历又再另起篇。年三十沈凉生肯定得回沈父那头吃顿团圆饭,秦敬也有自个儿的安排──自打父母过世之后,每年三十他都是在小刘他们家过,今年自然也不例外──于是年二十七俩人碰了回面,后头几天就各忙各的去了。三十下午沈凉生回了沈父的公馆,进了门儿,下人接了大衣帽子,又传话道:“老爷现下在佛堂里,说二少来了就过去找他。”沈凉生点点头,径直朝佛堂走了过去,立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沈克辰说进来,方推门而入,扑面便是股浓厚的佛香味道,让他少觉着有些刺鼻。沈克辰许是因为早年做过些亏心事,到老了分外惜命,见自己这个二儿子还算出息,份家业也算后继有人,便逐渐放了手,摆出副潜心向佛的态度来,以图活几年,千万别遭什么报应。沈凉生自是完全不信这套的,但为了投合沈克辰的心意,进门先恭恭敬敬叫了声“父亲”,又取香点了供到佛前,这才坐下来陪沈克辰说些闲话。 沈克辰今已六十过半,因着注重保养,身材没怎么发福,精神头也不错,看着矍铄得很。他当初虽不大看得上沈凉生──半还是因为血统之故,找女人和养儿子可是两码事──任由沈太太打着“为了让他受点好教育”的幌子将人打发得远远的,但如今眼看只能指望他把沈家发扬光大了,也就只好把“血统论”抛去边,亡羊补牢地演起出父慈子孝的戏码。好在沈凉生那点西洋血统愈大愈不明显,面貌虽泰半像他母亲,剩下那小半中却也带着沈克辰早年的风骨,倒真让沈克辰越看越喜欢,又心存着内疚补救的念头,这几年对他好,也确是份真心实意。父子俩先聊了些政局生意上的事,从沈家自己的纱厂聊到日本人近期在天津商会中的动作,盘点了下哪家又与所谓的“兴中公司”和以东阳拓植为首的日本财团建立了关系,复又评议了番来年的局势,沈克辰才有些犹疑地开口:“照我看……”三个字说完半天,却迟迟不见下文。实际沈克辰是想着,照这个局势发展下去,想继续在工商界安安稳稳地捞油水,与日本人合作就是早晚的事。他想提点沈凉生几句,又斟酌着该如何说起。自打信了佛,沈克辰便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佛龛里供着的菩萨可看着呢,这份逐利卖国的心思说出来,他怕遭报应。“您放心吧,”沈凉生何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接过话头,“我再看看,有机会就掂量着办。”沈克辰心喜他体察人意,赞许地点头:“你办事我总是放心的。”话音转,又转去沈凉生的私事上头,“对了,听说你最近跟王家那小丫头处得不错?”“王小丄姐人挺有意思。”虽然俩人间早就是个郎无心妾也没意的景况了,沈凉生却故意没跟沈父挑明了说,只不清不楚地敷衍了句。“王家那丫头我也见过,模样不错,”沈克辰笑着饮了口茶,“性子也热闹,跟你正好补补。”“嗯。”“你这过了年就二十七了,差不也该收收心了……”沈父放下茶盅,抬眼看了看沈凉生,继续笑道,“不过我跟你这么大时也不认头,我这不是说你,只是玩儿归玩儿,正事儿可不能耽误。” 沈凉生自宅里的下人虽说和沈公馆里的是两拨人,但来来回回送取个东西,两边走动了,保不准就有哪个爱嚼嘴皮子的,言语间透露了点风声。沈父少听闻沈凉生最近添了个“好朋友”,不过倒真没往心里去,连对方的名字都不屑问起──他自诩当年也是风流过的,包戏子之类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这话不过是点沈凉生句,你玩儿我不管你,但别给我耽误了正经成家。沈凉生不是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但也看出沈父大约根本没把这事儿当事儿,否则哪儿会这么轻描淡写,于是亦只点了下头,同样摆出副满不在乎的态度。“总之我对你是十分放心的,”沈父又强调了次,深深叹了口气,“不像你大哥……”之后便恨恨地沉默了,心说自己怕是已经遭了报应,这个烂泥糊不上墙的大儿子简直是问自己讨债来的。 沈凉生拣无关紧要的话宽慰了老爷子几句,就听佛堂外头有佣人轻轻叩了两下门:“老爷,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来了。”沈凉生的大哥比他年长了近十岁,本来两人中间还该有个女孩儿,可惜尚在襁褓里便夭折了,这也是导致沈太太直郁郁着想不开,归其了抱病而终的原因之。大儿子不肯长进,沈克辰自是要操点心,左挑右选地给他安排了桩门当户对的亲事。可惜七八年下来,夫妻俩始终未有子嗣,想必这段夫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了,只是碍着两家的面子,不能真的离丄婚罢了。即便恨他不成器,这大过年的,沈克辰也不想给他脸子看,等着开晚上饭的空,家四口坐下来摸了几圈麻将,气氛还算和乐。大少奶奶娘家姓李,闺名婉娴,但不论是面相还是性子都跟名字不大相符,非要说的话,就是个精明刻薄的主儿,婚离不了,但日子早就各过各的,钱也是单算的。牌桌上沈凉生看自己这位大嫂穿得花里胡哨,手指头上的钻戒在电灯泡下亮亮地耀人眼。反观自己这位大哥,过年回家也不说穿得齐整点,西装半新不旧的,领子都没熨平,可见不光是正事无用,在家里恐怕也没什么地位。沈凉生和他大哥正好坐对家,这头不咸不淡地扫了眼,那头也不是无知无觉,当下抬眼看了回去。四目相对,做大哥的先讪笑了笑,心知对方看不起自己,却也不敢发作──其实他还记得沈凉生小时候的模样,长得活像个洋娃娃,很少说话,也很少笑,被自己抱到膝头只乖乖坐着,怎么掐他的脸他都不哭,好玩得很。可惜这样的光景是去不复返了,现下他斗不过他,只能去讨好他,却连讨好都不知如何讨起,打心眼里是有些怕了他的。 家宴过后,沈凉生的大哥讷讷地跟沈父说有点事想去书房谈,八成还是为了要钱。剩下沈凉生同他大嫂坐在客厅里,也没有什么话聊。李婉娴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里,用涂了红色蔻丹的手剥花生,细细捻去花生皮子,根本不搭理沈凉生──她深恨她这段名存实亡,好像坐监样的婚姻关系,连带着把沈家上下恨了个遍,看谁都不顺眼。沈凉生也不去找话题同她寒暄,有搭没搭地翻着报纸,突地眉头轻皱了皱,往书房那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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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李婉娴也听着了书房里的动静,隐约似是吵了起来,嘴角挑,反倒是笑了,全然副事不关己的看戏姿态。“滚!都给我滚!全他妈滚!”书房门终被砰声推开,势大力沈地拍在墙上,合着沈父气急败坏的咆哮,敲锣打鼓般热闹。李婉娴却懒得再看下去,起身拂了拂衣服上的花生皮,自顾自地带着那点冷笑吩咐下人取大衣,倒真依言准备“滚”了。余下沈凉生这条池鱼,也懒得去哄老爷子消消气──沈父那脾气上来,谁哄都没用,他才不会去自讨没趣 ──只仍坐在沙发里,见着他大哥有些狼狈地快步走进客厅,方好整以暇地起身,闲闲问了句:“大嫂已经带着司机先走了,我送送你?”对方闻言愣了愣,末了叹了口气,微微点了下头。说也怪了,他有胆子敢跟沈克辰对吵,却不敢跟沈凉生炸刺儿。明知道沈凉生若不回来,自己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却到底敢怒不敢言,慢慢地,竟连怒都不敢了。 这日沈凉生自己开车来的,两人上了车,默默开出去段,沈凉生边打方向盘边伸手去摸香烟匣子,这头烟刚衔到嘴里,那头火儿已递了上来。借着火光,沈凉生扫了他大哥眼──其实因着沈克辰和沈太太长得都不错,这个大儿子虽不成器,形容倒不是猥琐的。即便三十岁仍然事无成,看上去却也算仪表堂堂,颇有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意思。现下他摆出这副讨好的态度,沈凉生知道他是为着什么,又觉着这张脸着意做小伏低起来很有喜剧色彩,顿了顿,淡声许了句:“过完年你来公司,我让会计开张支票给你。”“阿凉,还是你对我好。”或许沈凉生的不要脸很有些遗传因素在里面,对方听着这句话便喜笑颜开,继续放软声问他,“阿凉,你最近是不是瘦了?”沈凉生衔着烟皱了皱眉──他顶烦他叫自己的小名,便不再肯回话搭理他了。送完人到家已过了十点,下人大告了假回去过年,宅子里冷冷清清的,也没什么年节的气氛。沈凉生并无守岁的习惯,洗过澡上了床,时半会儿却又睡不着,想起沈父点他的话,琢磨着过完年得把宅子里的人好好整顿整顿。 这几年家里生意的经营权虽被沈凉生组攥在了手中,但大数地契股份写的还是沈父的名字。先头沈凉生想着能捞笔是笔,但在现在这样大好的形势下,不把大头捞走他是绝不甘心的。哪怕为着那张遗嘱,沈凉生也不会真做出什么忤逆沈父的事情来。婚是肯定要结,兴许都拖不到明年,而订婚之日,也就是自己要与秦敬了断之时了。这样想着,倒没什么特别难分难舍之感──有得必有失,心中的天枰既倾去头,令头势必就得放手,这道理沈凉生比谁都明白,放手也总放得干脆。他并没想着要鱼与熊掌兼得,只是突也觉得时光短暂。他与他在同座城里住了四年,还是遇见得太晚了些。念至此,沈凉生蓦地坐起身,在黑暗中静静丄坐了会儿,重又穿戴整齐,开车去了南市。 秦敬在小刘家吃了年夜饭,又起守岁吃了饺子,放过鞭炮,这才带着几分醉意晃晃悠悠地回了自己家,把炉子拾掇好了,开了扇小气窗通风,准备上床睡觉。正铺床的当口,突听小院儿外头有人敲门。秦敬愣了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待又听见遍,才确定院外真是有人,不知怎地就猜到是沈凉生,颗心扑腾扑腾地跳起来,快步走去开了门闩。“都这点儿了,你也不问声是谁就开门。”沈凉生嫌他做事毛毛糙糙,两下里打照面,不解释为何突然过来,却先劈头说了他句。“沈公子,过年好。”秦敬才不理沈凉生那套,直接笑嘻嘻地凑上去,吧唧在他脸上啃了口。“我看你才该属狗……”沈凉生见他跟条养熟了的小狗似的,热热乎乎地凑上来,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干脆手下使力,打横把他抱了起来,路抱进屋子,口中还要评估道,“白吃了我们家不少东西,也没把你养出二两肉来,什么时候才能宰了卖钱?”“嗯…… 再养两天吧……”进了屋,秦敬脚落到实地,笑着跟他贫嘴,“卖也卖不了少钱,你就凑合凑合继续养吧,别那么小气。”“你是不是喝了?”沈凉生见他笑成这样,脸又有些发红,就猜他约莫是有些醉了。“可不,”秦敬喝醉了话就,唠唠叨叨地跟沈凉生抱怨,“你是不知道我丄干娘,哎呦喂,那叫能喝,灌二锅头跟灌白开水似的,晚饭桌儿上喝完,吃饺子时还拉着我喝,非说什么‘饺子就酒越喝越有’,这能有什么……”沈凉生看他自己嘀嘀咕咕的就觉着很有意思,不等他嘀咕完便吻了上去,在他唇间含糊低问:“宝贝儿,想没想我?”“想……”秦敬喝了还有特点,就是格外二皮脸,整个人赖在沈凉生身上,磨蹭着他的唇笑道,“小沈哥哥,可想你了。”实际秦敬这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这两天他光忙着给自己家和干娘家扫房擦玻璃,又陪小刘块儿置办年货,哪儿来的闲工夫去想沈凉生。不过现下见着了,倒真突然觉出几分想念之意,或许打心眼里还是希望与他起过这个年的。“乖不死你。”沈凉生被他句话撩得上了火,急急可可地重吻上去,感觉出对方同样急切地响应,两双手忙着去解彼此的衣物,赤裸地滚到床里。 因着这就要睡了,秦敬屋里只点了床头盏台灯,笼出小片暖黄的光晕。沈凉生压在秦敬身上,回手拽散被子,包裹住两人的身体。赤裸的皮肤在黑而暖的壳子中徐徐挨蹭,头脸却笼罩在那小片暖黄的光里,交换着细细密密的轻吻。“嗯……”秦敬被他弄得低吟出声,突地想起这还是头次在自个儿家里做这事,脸上莫名又红层──许是因为这周围的桌椅都是熟悉的,床铺被子也是熟悉的。在自己打小长起来的地方同人瞎搞,少让他有些羞赧。“舒服么?”沈凉生的手在被中悄悄抠弄着他的乳丄头,看他难耐地在自己身下扭动,心已萌动到了十分,却还要煞有介事地问他,“你家里什么都没有,要我怎么进去?”“…………”秦敬不答话,沈凉生却偏没完没了,贴在他耳边问道:“不是说平时会想着我弄?怎么弄的?嗯?”“…………”“自己弄给我看吧。” 沈凉生撤开身,握着秦敬的小腿,把他摆出个曲起腿半靠在床头的姿势。“腿张开。”“…………”“张大点。”“…………”“自己握住。”秦敬依言分开腿,让他把腿间光景看得清二楚,右手握住翘起的阳物缓缓套丄弄,左手慢慢攥紧床单,只觉在这熟悉的环境里,在对方深深的注视下自淫,感觉竟来得分外汹涌,整根物事热痒得厉害。沈凉生默默看了两分钟,暗声问他:“后头呢?”“…………”“以后再想着我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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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握住秦敬的左手,把那只手举到自己唇边,寸寸把手指舔得濡湿,方引导着秦敬抬起臀,把湿润的手指插到后丄穴中浅浅抽 送,口中低声把话补完,“这处可别忘了。”秦敬在看到沈凉生含住他的手指时便已忍不住屏住呼吸,停下右手的动作──他含舔着他手指的景象实在太过旖旎,秦敬真怕自己看得把持不住泄出来。 “嗯……嗯……”早已过了十二点,万家安寝的光景,寂静室间只有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他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丄手握着自己的阳物上下套丄弄,丄手在后丄穴中反复抽丄插,终于忍不住小声说了句:“不行了……想射了……”“射吧,我看着。”沈凉生自己胯下也是剑拔弩张,却强忍着不去触碰,只紧盯着秦敬那根憋得通红的物事,望着它不可自抑地跳了两下,颤抖着吐出股股精丄液,待泄得差不了,方凑过去低下头,轻轻舔去龟丄头上挂着的星点白浊。“啊……”刚泄过的物事最是敏丄感,秦敬被他舔得激灵,低低叫出声。沈凉生用手指刮去他射出的精丄液,借着粘液润滑探到他的小丄穴中,合着他的手指起抽送,觉出那处已有了些松软的意思,方抽回手指,轻拍着他的屁丄股吩咐道:“自己坐上来。” “沈凉生,你真讨厌。”秦敬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看自己主动让他上──小声咕哝完了,破罐子破摔地爬过去,跪跨在沈凉生身上,把住他的阳物,对准身后丄穴丄口,点点沈下丄身子,将那跟粗硬的物事慢慢吞了进去。“疼不疼?”“还行……”其实沈凉生也是为了他好。因为润滑不太够,这姿势总要省力些,不太会弄疼他。“不疼就自己动吧。”沈凉生丄手爱抚着身上人的腰线,另丄手摸去他胸口,揪起边乳丄头轻轻捻动。“…………”秦敬红着脸环住他的脖子,试探地缓缓上下律动,待到觉得不大痛了,方逐渐动得快了些,偷偷像每回沈凉生主动时那样,用那根东西找着体丄内那处快活所在,蓦然顶到了便觉得腰间酸,跪在床上的腿都有些发颤。“舒服了?”沈凉生见他半软的阳物又渐渐挺起来,便知他自己把自己弄得挺舒服,抬手揉了揉他的头,“你就没良心吧,又不是不舒服,哪儿讨厌了?”到了这份儿上秦敬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干脆贴到他耳边轻声调戏了句:“讨厌你那儿太大了。”沈凉生本就忍再忍,听着这话直接用洋文爆了句粗口,胯下重重往上顶了顶,而后下下用力顶上去,眼见身上人欢愉地仰起脖子,喉结上下滑动着,便边快速地律动边狠狠吻上去,吮出嫣红的爱痕。“真讨厌它太大了?不是越大弄得你越舒服?”“嗯……不讨厌……啊……”“说喜欢。”“喜欢……啊……喜欢……” 满室喁喁情话,靡靡吟声,两人把能用的姿势全换了个遍,趴着躺着还不够,沈凉生干脆把秦敬拎下床,让他在立柜前,对着柜面上的长镜子着,又去开了大灯,方自后面重挺进去,下下大力操弄。“把灯……灯关了……回头让邻居看见……”“早都睡了,没人看。”沈凉生这话倒是没错,这都半夜两、三点了,全胡同也就他们俩还没完没了地折腾。秦敬已泄过两回,腿软得根本不住,全靠沈凉生在后面环着他的腰撑着他。亮堂堂的大灯下,他眼睁睁从镜子中看着自己被沈凉生干到再次高丄潮,两缕白浊有气无力地顺着阳物滑落,合着颈间刺目的红痕,像整个人都被烙上了抹不去的印记──连同这整间屋子起,记录下他们之间所有放纵的情事。 因为夜里睡得迟了,第二日沈凉生快十点才醒,秦敬却还睡着,头垂在沈凉生胸口,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皮肤上,让人觉着有丝说不出的缱绻。沈凉生静静躺着,身上盖着的是旧式的老棉被,沈甸甸的,盖起来不定比洋式的羽绒被要暖和,却感觉分外踏实。新年的太阳透过窗棂晒进来,盯得久了,再闭上眼,眼中便有块光斑,又逐渐碎成细小的光点,像蠛蠓般在眼中飞舞着。这刻沈凉生承认自己是内疚的 ──他终有天会离开他,他也觉着对不起他。但这对不起又有什么用?说出来简直像在讽刺了。 “秦敬,秦兄,起了吧?”院外突传来人声,沈凉生听着像小刘,忙按下自己那点心思,边去摸衣服边推了推秦敬:“赶紧起吧。”秦敬本就快醒了,小刘嗓门又大,再被沈凉生推,立时回过味来,急忙扬声回了句:“还没,你等会儿。”要命的是昨晚上俩人在院门口腻乎,全忘了插门闩这码事,小刘又是个来熟了的,根本不用秦敬招呼,直接推门进了院,立在屋外抱怨:“祖宗,你快点,这外头天寒地冻的……再说咱俩谁跟谁啊,早都看了八百回了,倒贴我钱我都不屑的看……诶我说你怎么院门不锁,外屋门也不锁,倒还真不怕遭……贼……”那头小刘嫌院子里太冷,手快地拧了拧外屋门把,见没反锁便自顾自地走了进来。这头秦敬和沈凉生刚勉强穿戴利索,床是来不及收拾了,想说你先别进,又不知还能找什么借口让他别进,犹豫间小刘已走到里屋门口,该看的都看着了,再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意思,那就是脑子被猪啃了。“……我先回去了,会儿再过来找你。”这还是头回,小刘见着沈凉生不再客客气气地叫声二少,脸色阴沉着道完句,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门,少算给仨人找了个台阶下。“那我也先回去了。”其实沈凉生倒真无所谓,不过心知自己再呆下去也是添乱,索性自觉点走人,临走时伸手想去摸摸秦敬的头,却被他下意躲开了。沈凉生的手不尴不尬地僵在半空,顿了顿,收回来道了句:“这几天要应付拜年的,初四下午过来找你。”“嗯。” 秦敬正在心神不属的当口,根本没察觉自己方才躲了沈凉生的手,也没大听进去他说了什么,随便应了声。“你这两天有事儿就过来找我。”“嗯。”“…………” 沈凉生再无话可说,难得默叹口气,有点想抱抱他,又真怕他还躲,就算硬抱了也没意思,干脆先这么着吧。 只是有样,沈凉生走出屋门时冷冷心道,自己不会为了这么点事儿和秦敬分开,哪怕秦敬想分也不能。方才他还带些内疚地想着,自己终有日是要离开秦敬的,是自己对不起他。可眼下却又十分蛮横起来,毫不讲道理地决定,在那日到来之前,秦敬是绝不能为了其他人事先离开自己的。──他不允许。 十五小刘再回转时脸色稍微和缓了些,许是跟大马路上绕了几圈,冷风吹得脑子也凉了,进屋往凳子上坐,开门见山地道了句:“秦敬,跟我说我想错了。”“……你没想错。”秦敬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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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兴师问罪来的,低眉顺眼地咕哝了句。“得,是我没看好人,”小刘噌地起身,梗著脖子满屋子转悠,“我看我不如头撞死在大伯大娘坟头跟前得了!”秦敬听他这麽说,脸色唰地白了──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跟个男人搅合到块儿对不起自己过世的爹娘,小刘这话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正正戳中他的痛处。“…………”小刘跟他妈样,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气,半天听不著答话,回头见秦敬白著脸愣愣地坐在床沿上,立时觉得自己话说重了,凑过去同他肩并肩坐著,讷讷地解释,“我不是……我也没……唉,祖宗,你可急死我了!”“……对不起。”“你这哪儿是对不起我啊!”小刘被他句歉道得火又冒起来,侧身抓住他的胳膊,不管不顾地、连珠炮样问他,“你自己说,你跟他这叫个什麽事儿?像话麽?能有往後麽?你傻不傻啊?人家要什麽没有,这就是拿你解闷儿呢!你说你对得起你自己麽?”“…………”秦敬沈默半晌,有句话当著沈凉生的面说不出口,却终对著小刘交了底。他垂著眼,盯著爬到布鞋面上的冬日寒阳──看著金灿灿的,又觉不出什麽暖和的意思──头回说了那四个字:“我喜欢他。”“你……” 小刘口气梗在喉咙口,吭哧了半天,末了憋出句:“喜欢有个屁用!” 秦敬不肯再出声,两人便沈默了。小刘呼哧呼哧地喘著气,慢慢也想明白了。秦敬打小就是这麽个死心眼儿的性子,自己怕是说出天来也没用。难不成要用俩人这麽年的交情要挟他?他又狠不下心这麽逼他,只觉著脑门儿跳跳地发疼。“秦敬……”最终小刘苦著脸叹了口气,劝无可劝,索性苦中作乐地开了个玩笑,“你说你……我底下仨妹妹,我妈直盼著咱两家能亲上加亲……结果倒好,女婿没盼来,干儿子还贴给别人了。”“……你可千万别跟你妈说。”“这当然不能说,还用你嘱咐。”“算了吧,从小儿你就没个瞎话编囫囵过。”“我丄干吗跟老太太编瞎话,不提这茬儿不就得了。”“就怕你嘴没把门儿的。”“你少废话。”两人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终又找回些平时相处的气氛。小刘抬头看了眼挂锺,赶紧拉了拉秦敬:“麻利著跟我回家吧,老太太早起做了扣肉,这都等不到晚上了,喊你过去吃中午饭。”“每年初也没在你们家吃中午饭……”秦敬小声嘀咕了句,心说沈凉生统共就在自己家过了回夜,偏就这麽巧,让人撞个正著,那点尴尬劲儿这才泛上来,面上不由红。“祖宗,您能换件高领儿的衣裳麽?”小刘扫见他脖子上的痕迹,没好气地搡了他句。“…………” 秦敬红著脸去立柜边找衣服,眼睛瞥到长镜子里的人影,又禁不住想起昨晚上镜子中映出的放肆情事,忙把目光调开,心里恨不得把沈凉生提溜回来咬两口出气。换过衣服出了门,小刘在秦敬身後,看著他给院门上挂锁,突又问了句:“我说……他没欺负你吧?”“嗯?”秦敬啪嗒将锁头扣死,心情缓回来几分,便又开始不著调,大言不惭地回道,“没啊,都是我欺负他。”“就你?”小刘翻了翻白眼,心说那位少爷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不放心地嘱咐了句,“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去拿砖头砸他家玻璃。”秦敬嘴快地接过话头,与小刘相视笑。两人都想起他们小时候,虽说秦敬比小刘大了几个月,但若有不开眼的混小子欺负到秦敬头上,都是小刘替他拔闯,蔫坏损地拿碎砖头去砸人家玻璃或者窗户纸,偶尔两次东窗事发,被小刘他妈拿笤帚疙瘩追得满院子上蹿下跳。块儿闯祸,块儿挨罚,块儿抢饭吃长到那麽大──这样的兄弟,甭管出了什麽事儿,还是想要直做下去的。 转眼到了年初四,秦敬觉睡到八点,起来翻了会儿书,听见院外有人叩门,模糊记起沈凉生说初四要来找他,便撂下书走出去开门,边拉门边说了句:“你倒是……”秦敬本想说你倒是早,结果看到门外边著的人就愣住了,愣了两秒方改口招呼道:“……方先生。”“秦先生,不好意思,来得冒昧了。”方华清清爽爽地立在外头,因著过年穿得鲜亮,件竹青色的短大衣,配了条嫩黄的毛围巾,头发编了两条辫子垂下来,整个人都带出几许春天的味道。“哪儿的话,”秦敬赶紧侧身把她让进来,“真是稀客……嗯,我屋子里乱了点,要不麻烦你等会儿,我先收拾收拾……”“不用了,”方华看他这副少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噗地笑出声,客气著回了句,“没打扰到你就好。”“不打扰,方先生过年好。”秦敬也笑了,虽有点忐忑她找上门来的用意,面上却不流露分毫,只当做是同事间普通拜个年。 两人进了门,秦敬让过座,又转去厨房烧水沏茶。秦敬在厨间等水开的空儿,方华个人坐在桌边,借著打量屋里的陈设平定自己的心跳──她也就是表面上看著镇静罢了,实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在家里给自己打了半天气,才拎著东西出门拜了这个年。“当心烫。”秦敬拎著烧开的水和两个洗净的玻璃杯子走进屋,拿过茶叶沏好茶,将其中杯推给她,自己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谢谢。”方华轻轻应了声,双手虚虚拢住玻璃杯,刚平定几分的心跳重又快起来。他给她杯待客的热茶,她都觉著心头也跟这杯子样不停往外冒热气。“对不住,家里也没准备什麽过年的东西,没什麽能招待你的。”“没事儿。”“年过得还不错吧?”“挺好的。”“…………”“秦先生呢?”“也挺好的。”“…………”“…………”两人寒暄了几句,头有点冷场,头又都在想话题,最後不约而同地开口:“你……”“你先说。”方华笑出来,让了秦敬句。“你气色不错。”秦敬也笑了笑,拣了句姑娘家爱听,又不算唐突的话夸她。方华心里再怎麽敲小鼓,面上还是大方的,闻言含笑打量秦敬,同样夸了句:“秦先生气色也不错,看著像比放假前胖了点。”“真的?”秦敬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脸,“不是吧,那天还有人说我怎麽吃都不长肉。”“…………”方华不答话,只笑笑地看著他──这样的目光少已有些不加掩饰了,秦敬对上她的眼,心里头什麽都明白,面上却仍笑著问:“你爸妈挺好的?”“我爸妈挺好的,大哥大嫂也挺好的,”方华故意跟他开玩笑,侧头揶揄道,“我还有个弟弟,也挺好的,秦先生还有什麽想问的?”秦敬笑著摇了摇头,心里却已默默下了决定──可不能再这麽拖下去了,既然早晚要说清楚,那麽还是晚不如早。“对了,”方华佯装是刚想起来样,打开自己带来的布兜,拿出几个饭盒,“我知道秦先生……”略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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