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少年,治疗仓里的人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只是睁着那双眼睛,对身边也像是失去了感知。
卡洛斯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现在这个人身边只有他可以说话了。
“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
卡洛斯说着将一个面包递到他的面前。
但少年根本就没有反应,甚至那恍惚无神的目光都未曾有丝毫波动。
卡洛斯垂下目光,缓缓的收回手,把东西放到了一边,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直接坐在治疗仓的旁边,就这么一直呆着。
寂静在无声之中蔓延,时间在两个人之间仿佛如残影一般流逝,外面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暗了下来。
就在卡洛斯以为今天或许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一个嘶哑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带着难以言述的恍惚与无力。
“哥………”
“嗯。”
卡洛斯静静的应着他。
“……你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雅恩还是微微睁着那双眼睛,目光失神,干裂的唇瓣不可察觉的颤抖着。
“……我好不容易挣到了钱,才让她活下来的,医生说了,只要她乖乖的,她会一直一直陪着我………”
“…为什么,她还是死了。”
“……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干涩的眼睛像是再也支撑不住,温热的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了他微卷的发丝,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却还是执着的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半空中。
他不敢闭上眼睛,因为只要闭上,她们的脸就会浮现在眼前,凑在他的耳旁低语,呼唤着他,那片刺目的红色又会塞满了他的脑子,撕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哥,你告诉我…”
“我真的不明白!”
忽然,那双无神的眼睛里涌出无法控制的憎恨与后悔,声音却又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一般。
“哥,都是我的错,我要是那天不带你们回去就好,母亲不会有事,星光不会出事,所有人都好好的,都怪我!怪我!”
卡洛斯听着他的话,深深的闭了闭眼,压下心中那翻涌的情绪,半晌,看向了治疗仓里的少年。
蓦地,他猛然站起身,一把想将雅恩死死咬住的手抽出来,但是他咬的太紧,鲜血已经顺着拳头蔓延到了手臂,滴落在白色的治疗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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