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烬把目光对准了生锈的防火梯。
在小郑从高墙上一跃而下的瞬间,他已经跑到了梯子尾端。
小郑可以极快地从围墙跑到梯子,唐思烬却没有办法在他追来之前抵达窗口,这是客观存在的差距,即使在「缝隙」里也无法被完全抹除。唐思烬努力爬得尽可能高了,但接近窗口时,仍然难免一番略显狼狈的争斗。
他以微弱的优势成功进屋。
窗户没锁,甚至半开着,下面尘埃堆起一个厚厚的小扇形。房间里满是飘舞的尘灰,衣柜空着,木板床上只剩下一条条木棱。唐思烬在最后一刻把窗户推开了,没有人从薄薄的防火梯上再坠楼,他和小郑两个人一起摔进了娄思源堆满尘灰的旧房间。
尘埃四起。
很快一条木棱折断,桌子被歪斜着一路甩到墙角。倘若屋子里还放了任何东西,必然也会不得安生。唐思烬扶着门框从屋里跑出来,额角处几乎往内凹进一块伤口,鲜血如柱。
手上的伤没有恢复如初,风一吹,他又快要走不稳路了。
唐思烬开始意识到:反杀小郑,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是行不通的。
小郑也被糊了一脸的血,从屋内紧逼出来。唐思烬小腿发软,干脆松了手,从楼梯上一路摔落下去,护着头脸和前胸,争取和对方拉开一段距离。
他必须尽快决定下一步方向。
这里那么荒僻,只要唐思烬还在这个时空,就很难单凭自己逃离。
这个时空……?
对啊,他是可以逃到其他时空去的!
这所不是家的房子和家里的布局极其相似,至少盥洗室位于同样的位置,唐思烬想起了自己记忆里,和家中如出一辙的时钟。
当然,那可能只是个相似的房间,但当前情形由不得更多犹疑。
他跌跌撞撞跑向目标中的方位,用力摔上门,在门把手上袭来巨力的前秒拧上了内锁。
咚咚咚!
小郑疯狂的砸门声如同鼓点,唐思烬知道他一时半会进不来,权当没听见。他跑了一路,喘不过气来,捂着侧腰靠在门边,目光直直的。
镜中倒映时钟,它沉静地悬挂,时间相比自己进来时没有任何变化。
目光往下,血流聚集在左半张脸,擦不掉,像个怪异的脸谱。
他看了一眼时钟,两手撑在洗手台上,往脸上扑了几捧水。血不流了,水珠凝在右眼下面,呈现出殷红的一滴。它从眼眶底流下去,失去了颜色。
唐思烬后退几步,伸长手臂。
少顷,敲门声消失,室内光线倏地一暗。他下巴滴着水走出盥洗室,把长发拢到耳后。第三时空之前是回不去的,也不知现在房屋是否已经刷新、雕像在不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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