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逸愣了一下,然后忽然明白了过来,把糖塞进了段章手里,表情坦荡地摸了摸段章的脑袋,笑道:“未成年人不要总是想一些有的没的。”
段章咬着棉花糖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还有三个月。”
“什么?”曲逸没有听明白,反问了一句后就看着段章站了起来,对他说道:“还有不到三个月,我就成年了。”
曲逸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段章,过了好久之后才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段章没有追问这个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反而主动揭过去了这个事情,几口吃完了棉花糖之后看了看有些冷清的海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后,问道:“还要逛逛吗?”
曲逸缩了缩脖子,摇头:“不了,太冷了。反正只是为了看看烟花表演,看完了就回去吧。”
段章看了看时间,也的确不早了,同意了曲逸的提议。
两个人站在路边等着刚刚叫的车,空荡荡的马路上偶尔有一辆轿车飞驰而过,尾灯一闪就消失在了夜里。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广场上忽然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零星的有几对情侣,连海边摆摊的小贩都动作迟缓地收起了自己的摊子。
曲逸站在马路牙子上,踩着路边的石头墩子,踩上去、再跳下来,踩上去、再跳下来……反反复复地蹦跶着,手上还拿着手机打着俄罗斯方块。
段章站在一旁查着车子的距离,偶尔转头就只能看到被手机的光映亮了的曲逸的侧脸。两个人站在冬夜的海风里,冻得像是两个傻子,等到曲逸的手都快拿不住手机的时候,车子终于来了。
一辆白色的宝马,打着车灯慢慢停靠在了路边。段章对了一下车牌号,确认无误后才叫上了曲逸:“曲逸,上车。”
钻进车里之后,段章给司机报了自己家小区的地址,然后看曲逸有些没精神地靠着他的肩膀,放轻了声音问道:“怎么了?困了?”
曲逸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继续玩儿着手机里的俄罗斯方块。
他没有熬夜的习惯,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他的眼皮子的确是有些撑不住了。
段章用手挡住了他的眼睛,说道:“睡吧,到了我叫你。”
曲逸挣扎了片刻后,还是败给了睡意,锁了手机,安心地倒在段章的身上开始睡觉。司机很沉默,除了一开始和段章确认地点以外就没有再和他们交谈过什么,车载音乐是舒缓的钢琴曲,悠扬地回荡在小小的车里。沿路的风景快速倒退着,他们就像是逃亡在凌晨的高速公路上。
段章的手轻轻地搭在曲逸的手背上,直到到了地方后,才把曲逸叫醒。曲逸花了几秒钟缓了一下,然后动作缓慢地跟着段章下了车。
车子在他们的身后转弯离去,车灯一闪就割裂了夜晚。
等到两个人慢慢走到段章家里的时候,曲逸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看着段章打开客厅里的灯,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爸妈呢?”
“出去旅游了,我哥要陪我嫂子,所以今天晚上就我们两个人在家。”段章弯腰给他找了一双拖鞋,然后进厨房忙活了一会儿后,端着一个果盘走了出来。
“你先吃点东西,我去给你收拾一下客房。”段章放下果盘之后正要去收拾客房,却突然被曲逸拉住了手腕,他转身问道,“怎么了?”
曲逸靠着沙发,用叉子挑了一块苹果送进嘴里,翘着腿,表情戏谑地问道:“不需要哥哥哄着睡觉吗?段小朋友。”
段章表情空白了一下,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曲逸,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见曲逸站起来推着他的肩膀往楼上走着,嘴里说道:“开个玩笑,这么晚了你也别折腾了,我挺困的,和你凑合睡一张床就行,你去帮我放个洗澡水,我一会儿上去找你,乖哈。”
段章站在楼梯口,看着曲逸又哼着小曲转回了客厅,端着水果盘子又挑挑拣拣地吃了起来之后,才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上楼放洗澡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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