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骏在他身边停下。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章修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马上的胥衡,同巴山交手,他并不是身上无伤,反而重甲有着不少斑驳血渍,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痛,方才那一幕,章修敢肯定,若是时机稍有不对,那死的就不是巴山,而是挥剑的胥衡。
可胥衡仍然敢赌,或者说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这样的人,如何不让人忌惮害怕。
就在章修心中五味杂陈,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威压和复杂的情绪淹没时——
一只裂开口子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虽有伤口,却无损其的力量。它就这样不容置疑地悬停在章修触手可及的上方。
没有居高临下的施舍,没有胜利者的倨傲,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
只有这只手,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动作。
章修的目光,从那只伸出的手,缓缓上移,对上那双眼睛,依旧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涟漪,却也没有丝毫的鄙夷或怜悯。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攫住了章修。是屈辱?不,对方的态度太过平淡,跟当初烧圣旨时没差,是感激?似乎又不足以形容。更多的,是一种被绝对力量所承认的接纳,
终究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下口中的血腥,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强忍着肩胛骨被箭矢贯穿的剧痛和五脏六腑的翻腾,将还能动弹的右手,颤抖着、带着血污和沙砾,缓缓抬起。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手。
一股沉稳而强大的力量瞬间传来,如同磐石般可靠。那只手猛地发力,将他沉重的身体,
稳稳地从染血的沙地上拉了起来。
胥衡示意余奎分章修一匹马,余奎才刚刚肉疼地捡起那支银白色长枪,小心吹了吹,才打的,他都还没舍得用,就见少将军径直夺过扔了过去。
余奎将自己的马让出来,自己去跟别人挤一匹。
见众人准备回营时,章修才涩然开口:“我还有一些残部。”
胥衡看他一眼,让余奎去将人接过来,同时道:“十人清理战场,其余人随我去西北军营。”
章修感觉颠簸,都像是要将他的骨头重新拆散、拼组,他感觉自己像一件残破的行李,被随意地搭在疾驰的马背上,冰冷的金属甲胄硌着他身上的伤口,每一次马匹的跃动都牵扯着肩胛骨深处的箭簇。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军营,他勉强下马,甲胄之下都被冷汗浸湿,等候在营中的军医拜托余奎他们将章修扶到榻上。
“按住他!肩胛这一箭很深,可能伤到骨头了!”
同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左肩爆发开来,章修感觉眼前一片模糊的光影晃动,汗水瞬间浸透了额发。
“忍一忍!箭簇带倒钩,必须取出来!”军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几双有力的大手死死按住了他的四肢和身体。
章修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全身肌肉紧绷如铁。他能感觉到冰冷的金属器械在他皮肉里搅动、剥离。
当那带着血肉的、狰狞的倒钩箭簇终于被取出,“当啷”一声丢进旁边的铜盆时,章修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下去,大口喘着粗气,剧烈的疼痛过后,是更深的疲惫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好了,贯穿伤,骨头没碎,万幸!清理伤口,上金疮药,绷带裹紧!”军医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快速吩咐着。
清凉的药膏敷上伤口,带来一阵短暂的麻痹和舒适,但随即又被火辣辣的痛感取代。粗糙的麻布绷带一圈圈缠绕上来,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章修的意识渐渐清晰了一些,他转动眼珠,打量四周。
“郡王,您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惊喜传来。
章修费力地侧过头,看到赵锋那张同样憔悴但明显松了口气的脸。后者身上也缠着绷带,但精神尚可。
“赵锋……”章修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我们……损失……”
赵锋连忙俯身,终于回过神,低声道:“将军放心!您引走了东胡主力,什莫族久攻未下,这里守住了!巴山一死,他的精兵彻底溃散,短时间内绝不敢再犯!”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后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庆幸,“多亏了胥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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