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风律手指一点屏风,又说:“还有一件事,我的这位朋友眼睛受了伤,替我治好他。”
宋营毫不犹豫,再次应下:“在下记住了。”
风律对她举杯遥敬,然后仰头把无处安放的鼋血一饮而尽,再随手将酒杯丢回了琉璃台上,早已熔成岩浆的酒杯失去外力支撑,立刻流成一滩液体,鼋血残留的余温烧化了琉璃台,酒杯残骸也在赤红的琉璃里发出刺耳的嘶嘶声,但那股太阳般的热力却是随着鼋血的消失迅速从殿堂内退却了。
生吞了鼋血的风律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然后腾地起身:“我已兴尽,散了吧!”
她扔下宋营不再理会,却走到屏风后,倚墙看着于番三人。
“你们仨个也要早些走,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
于番却记得白寉的话:“可他们说我们可以住下的,我看到许多外来人住在山下。”
风律抬起头,此时漫天帷幔都已经化虫飞远,梁木间隙隐约可见点点星斗,明亮闪耀,但却不包括任何人间的星宿,她问于番:“你认识这里的星星吗?”
于番摇摇头,他知道那都是白寉丢出去的棋子。
风律和声说:“他们都不和人类生活在同一片星空之下,又怎么能对人类的喜怒哀乐感同身受呢?”
她说完转身走出屏风,于番忍不住追出来,却发现前后脚的功夫风律已经不见踪影,至于屏风之后,精心伪装的典雅不复存在,只有宋营忙糟糟施法封印琉璃台,虽然鼋血被风律一饮而尽了,但杯中尚存的余温也要把这里点燃,藏在重重远殿里的弟子们都跑来帮忙,场面一时间变得慌乱不堪。
许久不见的白寉突然从后面拍了拍于番的肩膀,他满面疲态,显然也被风律吓得不轻:“上使已经走了,我带几位下山。”
四人转至一条安静的偏廊,曲曲折折离开内殿后,眼前景致重新开阔,可以无遮无拦地看清头顶星斗和山下河流了,此时漫天虫云已覆盖至远方城镇,熠熠荧光妆点了夜空。
白寉随手招来宝车,于番正要登车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人骑着白马驰骋于远方河流之上。
定睛凝望,那匹骏马如一枚快箭,追光曳彩东行而去,马蹄踏碎水面上星辰的倒影,凛凛波光延绵无极,最终在驰近地平线的时候一击破碎镜天,无垠的夜幕被马蹄撕开两半,乍然露出了本属于人间的浩瀚星河,第二颗太阳暴露于彼方群星之间,仿佛正透过裂隙窥伺着这片隐匿乐土,然而只一瞬间,那枚太阳突然光华爆涨,将人间连同这芥子藏一同照亮,山河万物一片爆白,于番忍不住扭头捂住了眼睛,待光芒退去,再转回头时,那颗凌虐人间一年之久的虚日竟然化作一颗流星坠向了东方,最终天上的流星和地上的白马相会于地平线外,一同消失了。
不久之后,被撕裂的夜空重新弥合,再次把人间星辰关在了芥子藏外。
于番忍不住问:“那是风律,她走了吗?”
白寉暗中长舒一口气:“终于走了……”
就在这场宴会结束后的第三天,裴徽摘下了蒙住双眼的黑布。
于番曾偷偷告诉他,点星派的大夫本说过无法治好他的眼睛,可当风律提出要求之后,那些人却突然改口能治好了,虽然有感于此中人情炎凉,但他还是高兴的不得了。
白隺摆手拉上了窗帘,叮嘱他说:“你乍见明光,不可躁动,且在这里缓半炷香的功夫再出门。”
裴徽适应着光线的变化,有些担心地问:“我的眼睛真的彻底好了吗?”
白寉:“当然,既然是上使吩咐的事情,我们必当做到尽善尽美。”
裴徽起身抱拳一拜:“诸位大恩无以为报,在下——”
未待他把客气话说完,白寉已伸手扶住他,打断了他的言语:“小公子不必客气,能为上使分忧,我辈与有荣焉,何况真若要谢也不该谢我的。还有,巨鼋造成风波就要蔓延至此,今日我们便要离开东海,想留在平州的人当归去了,你又决定是去是留呢?”
裴徽再拜:“我在人间还有恩仇未了,就不打扰各位了。”
白寉似乎早知道了他的打算,赞许道:“当如此!小公子气伏龙虎,星关中桓,日后定有一段登峰造极的造化,万不可屈就于这方寸蜗角里。”
白寉安排好裴徽后,离开了屋子。
这三日来裴徽一直住在医馆,江崖和于番则被安排住进了市内民居,他二人虽然日日前来探望,但这会儿却偏巧不在,裴徽耐着性子等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便忍不住跑出来寻他们。
由于鼋血残威,外面异常炎热,天上还堆着密云,那些云朵白得发光,白得发亮,像是把太阳碾碎了和进云彩里,挂在上边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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