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改革初期会造成一些混乱,但一旦能够有效运转,所带来的直接收益和潜在的好处都是惊人的,在他离开诺曼底之前,他已经完成了新秩序的第一次实践,让沿岸领主都多多少少受益,因此当她回到诺曼底想要继续扩建港口时,她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甚至得到了领主们的积极配合。
他确实将她的王国完完整整还给了她,甚至更加繁荣,最艰难的第一步他已经替她踏过去了。如果他是她手下的事务官,她会不吝封赏,可他偏偏是她的丈夫,还是另一个大国的君主,他有他的王国需要治理。“未来半年,我会去英格兰和爱尔兰巡游,你的任务是监管港口和仓库如期竣工。”她对鲁昂主教道,不同的地域治理方式也不同,针对不适合发展贸易的内陆地区,她应该换一种提振经济的方式,农业,畜牧业,也许她应该再给西西里写一封信问问应该如何做,“遵命,陛下。”鲁昂主教对她说,“但也许您应该晚几天动身,教廷传来消息,希望您能参加一周后在布卢瓦举行的一场会议,法兰克的路易王太子也会出席。”
教廷又想干什么?玛蒂尔达心中拂过一层疑虑,但即便她以需要前往不列颠巡游为由婉拒邀约,会议也一定会如期举行,如果教廷和路易王太子达成了什么不利于她的共识,再申诉就要麻烦得多,因此她还是决定应邀赴约。“好久不见,陛下。”当她和路易王太子在教廷使者的注视下互致和平之吻时,这场面很难说多友好,“能见到您真是意外,我原本以为您已经前往爱尔兰了。”
“如果你愿意再来到我的宫廷做客,我会很欢迎的。”玛蒂尔达不咸不淡道,考虑到他们此前的旧怨,现在的对话对双方来说都算相当克制了,“这就不必了,我有我自己的宫廷。”路易王太子道,“不过,陛下,也许您应该考虑一下让其他人回到他们的领地中。”
他目光偏转,显然意有所指,顺着他的目光,玛蒂尔达看到一个诺曼长相的中年男子,相貌上颇为英俊,只是眉宇间的阴戾并不让她有好感:“你是谁?”她问,她需要先知道他的来历。
“我是莱斯特伯爵,陛下。”来人说,“您的叔叔剥夺了我的头衔,您否决了他的地位,但您并没有将我应得的头衔归还给我。”
原来是他。听他自报家门后,玛蒂尔达终于将人脸和头衔对上号,第五代莱斯特伯爵,孟福尔的西蒙,和许多亨利二世和理查一世时期的诺曼贵族一样,他在海峡两岸都拥有领地,父系是法国的孟福尔子爵,母系则是莱斯特伯爵,在约翰在位时,他莱斯特伯爵的爵位被剥夺,因此他便以孟福尔子爵的身份效忠腓力二世,这也是为什么在她成为女王后她也没有将莱斯特伯爵的头衔还给他的原因。
能得到路易王太子的专门介绍,他显然已经得到了法兰克王室的赏识,那她当然不会将莱斯特伯爵的头衔交还给他。“前提是你保证忠诚,阁下。”玛蒂尔达漠然道,眼看场面即将再次剑拔弩张,教廷使者适时阻止道,“作为诺曼底公爵、阿基坦公爵和安茹伯爵,您也应当对法兰克国王保证忠诚,或许陛下不应该以如此苛刻的要求胁迫您的臣属。”他的口音像是奥尔良附近,玛蒂尔达的睫毛颤了颤,知道这又是一位与法兰克王室关系匪浅的主教,可想而知这场会议的走向对她不会很友善,“今天的会议中,我们有更重要的事,针对您姨父领地中活跃的异端,圣座十分关心,这场会议如果没有您的参与显然达不到解决争端的目的。”
又是清洁派!
由于和雷蒙德六世一直保持着友好关系,她对他所支持的清洁派并没有什么恶感,但如果从教廷和法兰克王室的视角,他们显然都有打压清洁派的动力,这时候压力就来到她身上了:“我想上一次的误会已经澄清了,那个凶手跑到了法兰克国王的领地。”她说,“所以,他和法兰克国王是什么关系呢,当时我正身在西西里为我腹中的孩子祈祷,因此对清洁派的事务并不十分清楚。”
“那只是一个流窜的罪犯,我的父亲没有包庇他,但您的姨父则不然。”路易王太子显然不打算让她把水搅浑,他继续对她步步紧逼,“尊敬的英格兰女王,您需要在现在明确您的立场,作为一位十字军统帅,耶路撒冷的光复者,您是否对天主有着足够的忠诚呢?您是否对弘扬天主的权威有着足够的热情呢?和每一个基督徒一样,我对您的虔诚都深信不疑,并寄予厚望,所以您一定不会因为您的私人情绪包容异端,对吗?”
把她高高捧起,堵死她松动口气的余地,事已至此,玛蒂尔达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说:“当然,我会坚决地捍卫天主教的信仰,所以,圣座希望如何处置清洁派的问题。”
“圣座决意发起一场十字军。”路易王太子道,在他的数番游说下,英诺森三世终于还是同意了这个要求,某种意义上,他也不希望玛蒂尔达携着收复耶路撒冷的威望在西欧为所欲为,打压她的姻亲顺便检验一下她信仰的纯正是他最终下定决心的原因,“我已在北方招募骑士,我身边这位孟福尔子爵将和我一同担任统帅,但仅有我们的力量是不够的,身为阿基坦公爵,我想您也应当倾力配合,像您对埃及和叙利亚的撒拉森人一样。”
拿着她在耶路撒冷的功绩绑架她,如果她有任何消极怠工的迹象,路易王太子就可以顺势攻击她“圣城光复者”的光环,而他身边这位孟福尔子爵很显然就是他安排的一个指控她行为的喉舌,不过除了他曾拥有英格兰的领地以外,这位孟福尔子爵应当还有其
他能令路易王太子另眼相看的地方,她决定在会议结束后再打探清楚。
“我当然愿意听从圣座的指令行动,如王太子所说,弘扬天主的权威是每个基督徒国王义不容辞的指责,如果您的父亲也有这样崇高的觉悟,那就再好不过了。”她当然不会让路易王太子就这么占据道德高地,他本人暂时没有什么可以攻击的地方,那就只能攻击他的父亲了,“不过,针对异教徒的十字军和针对异端的十字军是不同的,在图卢兹伯爵的领地上,还有许多人仍然保持着对天主教的纯正信仰,我想图卢兹不至于一个天主教徒都找不出来吧?”
“但他们的领主确实对清洁派抱有同情,这令他不能对他的领地进行有效统治,如果那些天主教徒足够虔诚,他们会自发起义。”
“您只是认为他可能对异端抱有同情,而非对他直接指控,也许只是因为他是一位格外宽容仁慈的统治者,对受到蛊惑的基督徒仍然愿意包容呢?”抓住路易王太子言语的漏洞,她立刻扭转话柄,不论如何,她应该避免战争,如果忠于法兰克王室的军队来到了图卢兹,她毫无疑问将寝食难安,“我会再次劝说我的姨父转换立场,但恕我直言,我不赞同对图卢兹发起十字军,哪怕是出于剿灭异端这样的理由,这样的战争必然会伤及无辜,生活在图卢兹的天主教徒不应该为他们邻居的罪行负责。”
“谁能断定他们对他们邻居的异端行为只是知情,而非认可?”在路易王太子和教廷使者开口之前,孟福尔子爵先开口道,他与玛蒂尔达四目相对,有一瞬间,他眼中的阴戾被狂热的火焰取代了,“在法兰克人的土地上,一切的异端都应该被消灭,不论是用血,还是用火。”
第146章 天真当医生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她完全……
在离开布卢瓦后,玛蒂尔达得知了有关孟福尔的西蒙的一些消息,他曾经参加了第四次十字军东征,但没有听从威尼斯人的怂恿进攻扎拉,而是辗转回国帮助勃艮第公爵镇压阿尔比派的叛乱,他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获得了卡佩王室的赏识,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开始积极向卡佩王室靠拢,帮助腓力二世在诺曼底和安茹巩固统治。
由于玛蒂尔达收复了诺曼底,他失去了在此奋斗多年获得的财富和地产,这应当也是他愿意站在路易王太子的立场上与玛蒂尔达不死不休的缘故。和孟福尔的西蒙打过交道的布洛涅伯爵告诉她孟福尔的西蒙是个异常狂热坚忍的人,“他是基督的拥护者,上帝愤怒的工具,就连他的战友都认为他过于残酷,远超过虔诚者的范畴,除此之外,他确实对领土和爵位有着超凡的野心,认为狭小的家族领地不足以令他施展才干,这和他对信仰的狂热并不冲突”。
那就证明在忠诚和报复之外,法兰克王室还许诺了他其他东西:“他确实是个危险人物。”玛蒂尔达很快对孟福尔的西蒙下了定论,一位与她为敌且具有一定才干的狂信徒确实是可怕的存在,“但现在,我要去图卢兹,我需要劝说一下我的姨父。”
英诺森三世对清洁派的敌意已经由路易王太子挑起了,她很难再通过糊弄的计策将矛盾搪塞过去,因此当务之急就是劝动图卢兹六世能够及时向英诺森三世低头,比如将清洁派教徒迁徙到特定的区域并在英诺森三世面前力陈自己信仰坚定,但在见到雷蒙德六世后,后者虽然对她态度友好,对她的提议却不屑一顾:“这是对我信仰的背叛,陛下。”他对她说,“如果我选择这样做,我就抛弃了我的信徒。”
“这不是抛弃,而是保护,您不应该如此固执。”玛蒂尔达说,“如果您拒绝我的提议,教皇会发动十字军,到时候图卢兹会血流成河。”
“好过出卖我们的信仰。”雷蒙德六世说,他看起来异常疲惫,比他的实际年龄更加苍老,“在您离开阿基坦前往东方作战时,我面临的压力与日俱增,教皇也许只是想打压异端思想,但他派来的主教和渴望获得的远不止于此,过去数年,我已经尝试了所有外交手段,多了您的斡旋不过是将您的信誉也填充进去罢了。”
“所以你打算反抗,对吗,哪怕明明知晓是螳臂当车。”得到雷蒙德六世的默认后,玛蒂尔达握紧了拳头,她仍然试图警告图卢兹伯爵,“我不能帮助你,我甚至需要为十字军提供资金。”
“但您不想这样做。”雷蒙德六世了然道,他坐正了身体,认真道,“我非常感谢您愿意为我提供帮助,但我们必须反抗,为了我们的自由,我们必须付出鲜血,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自由确实是付出鲜血,但也要区分时机,不顾客观上图卢兹在外交和军事上的弱势和教廷和法兰克王室仍然对民众抱有影响的事实选择冒险,她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合适的选择。在教廷面前,她仍然尽可能表达了对南法十字军的顾虑,并恳求教廷保障天主教徒的安全,同时表示她即将前往英格兰和爱尔兰巡游,因此不便为南法十字军提供资金和兵源。
这可能会让教廷对她不满,但她也有充分理由,她已经离开领地整整三年,且为收复耶路撒冷耗资无数,她确实应该分出一些精力来料理国内事务,而在英格兰女王暂时从大陆事务中抽身的这段时间里,腓力二世和他姐姐再次会面,这一次他们商议的是有关蓬第厄的玛丽的命运,或者不是商议,而是直接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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