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栖迟疑了一会儿,捏住笔杆,蹲下身,端详蹲在他对面的洛雪烟,抚平雪面,忍着嫌弃动起了笔。
墨汁晕染白雪,笔端诞生出一团奇形怪状的东西,像一坨融化的泥巴。
“我,”洛雪烟眉头紧锁,用手指了下自己,又点了下江寒栖,“在你眼里——”
食指用力往下一落,悬在那幅诡异的画像上方。
洛雪烟陡然提高了音调:“长这样?”
江寒栖把毛笔倒插在雪地上,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面露难色,默默把眼睛转向眉清目秀的雪人脸上。
洛雪烟两眼一黑。她终于知道江寒栖为何不拿正眼瞧人了,因为无生眼里的活物只是一团血赤糊拉的诡异之物!
古籍记载,无生眼中的世界只有灰与红两种颜色,红色专属于活物,除此之外的东西都是灰色的,不过能分辨出正确的形状。头发、雪人还有毛笔都是死物,所以他看那些才不会产生抵触的心理。
洛雪烟无言地看着丑画像。江寒栖疯之前是个好打扮的主,审美正常,倘若把那一套审美放在这个画像上……她忽然觉得江寒栖对自己挺和善的,至少能忍着恶心满足她的要求。
突然,江寒栖拔地而起,不知何故跑开了。发带绑得不牢,滑落下来,蝴蝶离开的一瞬,麻花辫从尾端散开,他溜进拐角,一眨眼就不见了。
“江寒栖?”
洛雪烟想追上去看看,无奈腿蹲麻了。她缓了会儿,走过去捞起发带,听到江羡年的声音:“因因,雪人是你堆的?”
江羡年一边走近一边惊奇地打量雪人,感觉江寒栖该在这个时间段出没了,又问:“哥哥没出现吗?”
洛雪烟回道:“刚逃走。”
过了会儿,雪人旁又多了一个人,今安在打量丑画像,恍然大悟:“难怪江兄不许我们接近。”
住进后山后,江寒栖和他们的关系如同日月一般,此出彼没。他平时会固定待在几个地方,但不让人靠近,稍微离近些就会躲起来。江羡年一直以为他恨她入骨,连带讨厌上了今安在,没想到其中有这般缘由。
江羡年看向洛雪烟。她那天见江寒栖待她如陌生人一样,本来没报太大的期望,可仔细一想光是纵容她接近就已经非同一般了。哥哥果然还惦记着因因。
洛雪烟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想办法抑制江寒栖的妖性,他的疯病也许和这个有关。”
今安在苦恼道:“抑制妖性的药多多少少都试过,一点用没有。”
江羡年提醒道:“因因,哥哥以前都是靠鲛歌抑制妖性的。”
洛雪烟怔了下,若有所思。
挨冻对江寒栖而言是理所当然的刑罚,尽管他忘却了自己何罪之有。他躲到竹林里做了一整天的忏悔,全身的骨头好似冻裂了一样,但他很满足,感觉沉重不堪的罪孽略微减轻了一些。回小屋的路上,他有点想去看雪人,又不想碰上那些丑陋的生物,几番纠结后,他直接回到了住处。
此时已是傍晚,小屋沦为黑暗的温床,似乎比外面的世界还冷,然而这就是江寒栖世界的全部了。他坐到床上,将海螺捧到耳边,注入一点灵力,缥缈的天籁从中传来,时不时被海浪盖过,模糊得如同想不起相貌的某个人。寂寞的灵魂一点点被孤苦碾碎,他麻木地坐在漆黑里,在心里哼唱听过无数遍的旋律。
不经意间,江寒栖发觉海螺里的天籁跑到了门外,真实到像虚幻的一样。他难以置信地听了会儿,将海螺放回原处,循着歌声悄悄走到门口。风雪呼啸,声音近在咫尺。
门缝里探出一只惨白的手,像从壳里伸出的蚌肉。
洛雪烟有些意外,举起套近乎的小雪人,还没开口,就被那只手拉近了屋里。雪人摔在地上,她跌入冰冷刺骨的怀抱,感觉那颗心好像要跃出胸腔扑出来一样。
江寒栖费力地发出几个音节,有点像啜泣,用不会被任何东西分开的力道紧紧地拥着她。他们严丝合缝地贴到一起,好像生来就该如此契合。
暗中观察的江羡年和今安在担心江寒栖伤到洛雪烟,急忙现身。
门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江羡年着急道:“因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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