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景珏是崔绍的儿子,那么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为什么崔绍一定要让景珏当皇帝,为什么崔绍一辈子都不娶妻,而且听说崔绍面相……”
“崔绍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很多,”宁风眠接着沈槐之的话继续说下去, “人人都知道崔左相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偌大的丞相府没有任何能够让人觉得舒适的设计,冬天不设暖阁阴寒无比,夏季不用冰块酷热难耐,甚至连上丞相府拜访的人都连连抱怨椅硬凳高,完全是故意和自己过不去。”
“啊?”这一点倒是沈槐之所不知道的,沈槐之咬着指节蹙眉道, “那就更可疑了,假如景珏是崔绍的儿子这个假设成立的话,儿子长得像丞相而不像自己,以祝文帝的性格是肯定会起疑的,为了不让这种猜疑产生,崔绍故意在生活上苛待自己让自己因为生活辛苦显得格外苍老,尽量减少长相上的相似度。”
“崔绍甚至一直保持蓄须,”宁风眠说道, “这就有了原由。”
“你不会觉得我是发疯了吗?”沈槐之看着宁风眠就这么丝滑地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思考下去,有些惊讶。
“你没有,”宁风眠把沈槐之带到梳妆桌前坐下,用梳子轻轻给小狐狸梳起头发,褐色的头发浓密温柔,丝缎一般在自己指尖缱绻缠绕,明明那么柔软却又如此坚韧,像极了它的主人,宁风眠给沈槐之束好头发,拿了一只玉冠给他戴好, “你一定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嗯。”沈槐之点点头,给皇帝戴绿帽子已经算是常规操作了,还有狸猫换太子,兄弟阋墙,杀子夺位各种奇葩事情呢。
“那我们就需要找找证据来印证一下了,”宁风眠拉着沈槐之的手说道, “可是你也要知道,这假设实在太过凶险,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尸骨无全,你不需要……”
沈槐之眼疾手快,立刻捂住了宁风眠继续说下的嘴。
——你不需要为我做到这一步。沈槐之知道宁风眠要说这个,但是他听不得这句话,他真的忍受不了将军把他自己放在这么一个卑微的地位。宁风眠应该是最骄傲的将军,让他装瘫装仆从隐姓埋名在一个酒铺里卖酒已经是极大的折辱了,沈槐之不能再忍受更多有关将军的自我践踏,他受不了。
然后立刻踮脚蛮横不讲理地给了将军一个悠长的吻。
所以他喜欢将军的强势,用自己完全的臣服对将军目前遭受的轻贱给予弥补,哪怕只能换取将军几个时辰的欢愉也是心甘情愿。
一个吻之后,沈槐之几乎是靠意志力才把自己从将军身上撕下来(腰还疼着呢),努力让二人的思绪回到正轨上。
“我们要知道景珏是不是早产,还要搞到景珏生母的侍寝记录以及景珏生母的籍贯和进宫之前生活的地方,”沈槐之根据自己的宫斗剧观看经验开始扳手指, “找出她和崔绍的生活交汇点,以及她和崔绍能发生关系的所有可能的日期。”
“你怎么这么懂,”宁风眠的思路突然跑偏, “你在你的时代……已经有过这些经历了?”
沈槐之: “?”
不是,你不会要查我上辈子的前任吧……沈槐之悚然,将军的占有欲是不是太强了点儿……
危险危险危险!
沈槐之连忙紧紧抱住将军劲瘦的腰: “没有没有上辈子没有这辈子更没有,上辈子这辈子我都是你的!”
宁风眠: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诈出这个事实还挺让自己感到开心的是怎么一回事?
宁风眠顺势在沈槐之的手腕胎记上轻轻咬了一口道: “知道就好,宁家可不接受别人家的崽。”
沈槐之:……所以家里的七个葫芦娃您老人家觉得都是您自己的呗?
“这个我会去处理,放心。”宁风眠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就十分肯定地给沈槐之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会查清楚的。”
两天之后,远在宣城的户部尚书吴大人收到一封密信。吴渔展开那封密信,细细读完后便震惊地站了起来然后脱力地跌坐了回去,随后就紧锣密鼓开始筹谋计划了起来。
和吴渔同样开始忙起来的还有金算盘王进,当吴渔借用官职进入皇家内档室在故纸堆的灰尘里扑腾的时候,大蔬果粮商王进宽敞华丽的马车则一路疾驰驶进了行江城。
“王兄!”沈槐之一路小跑冲到沈宅大门前,开心地看着正在指挥仆从搬礼物的王进喊道, “你好快啊!”
“不能说男人快你不知道吗?”王进毫不手软地敲了敲沈槐之的脑袋。
沈槐之摸了摸自己莫名吃痛的脑门,悲哀地发现自己对男人这方面莫名其妙近乎幼稚的胜负欲已经荡然无存——毕竟自己……嗯,只要宁将军不快就行!
“是的是的,我们王兄又慢又强!”沈甜嘴立刻改口。
“说罢,找我干嘛?”王进可不吃这一套,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要说双季稻了,肯定还有别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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