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仓帝微微颔首:“蚕丝是茧人族平民所织,能织情丝、罪孽丝、功德丝三丝者,地位递增。”
沧歌说:“我先查找功德丝所在位置。”
“为兄在此有个朋友,他能帮你。”少仓帝沉吟道,“随我来。”
一人前行,一路穿过雪白的茧房。沧歌观察四周,只见织机声响不绝,四周晾衣绳上,无数丝绸飘飘扬扬,遮天蔽日。
再向前行,茧房果然换了颜色。
赤色的茧房如宝石般撒落一地,阳光浇铸,光芒刺目。
在其中一座茧房面前,一人翘首等候。
见到少仓帝,此人忙上前,道:“玉兄。数载不见,玉兄风采更胜从前。”他热络地打招呼,少仓帝后退一步,身后蝶翅轻颤,道:“茧浩兄。吾虽风华绝代,但并无龙阳之好。你纵然心仪,也是无用。还望茧浩兄切勿自误!”
“……”沧歌真的很难想象,这竟然是自家师尊会说得出口的话。他此时开口,声线薄而脆,充满清澈的少年感。哪有身为玄穹共主的威严厚重?
可茧浩仿佛已经习惯——玉腰奴,蝶妖一族的贵族公子。商通四海、家产万贯,惟独自恋得要命。
而这个名叫茧浩的茧人,与少仓帝似乎相识已久。
他微微一滞,立刻神色如常,然后他又看了一眼沧歌,问:“这就是你那妹妹?”
少仓帝嗯了一声,指了指沧歌,道:“正是吾妹玉带凤。玉带凤,还不见过茧浩兄长?”
茧浩盯着沧歌,微微一笑,道:“蝶仙一族,真是品貌非凡。玉兄这妹妹,也是仙姿佚貌、耀若春华。”
沧歌生平第一次被人夸及美貌,心中说不出的怪异。反正被夸奖了,就应回夸。她只得硬着头皮道:“茧浩兄长也是……”她上下打量茧浩,勉强想要找出一丝得是。玉带凤虽容貌气质不如吾之万一,但在蝶妖之中,也算出挑。只是吾妹最近受情所困,想向茧浩兄讨个人情,买些情丝。让我那妹夫回心转意。”
他说着话,却见那茧浩呆若木鸡,一味只是打量沧歌。少仓帝只好提高音量:“茧浩兄?”
茧浩仍注视沧歌,好半天才回神:“啊?啊!”他反应过来,忙笑着道:“玉兄放心,小事一桩。你们兄妹既然过来,不如就在我茧蛹之中先行住下。一些情丝,吾自当尽力,不成问题。”
他满口应允,少仓帝也拱手道:“那就多谢茧浩兄了。”
这茧浩却也热情得很,他飞快为一人安排住处。沧歌跟随少仓帝,一路进到另一座茧房,却见其中铺着丝制的地毯,床榻、帘幔无不精美。
茧浩说:“妹妹初来此地,还请就在此间门略作梳洗。玉兄,我也为你准备了住处,请随我来。”
少仓帝回头,看了一眼沧歌,仍微笑着道:“如此,可就多谢茧兄了。”
他跟随茧浩而去,沧歌独自留在蛹中。她四处打量,只见这房中陈设雅致、暗香涌动,妆台上甚至放着好些女儿家的首饰,看来这黄金蛹也是个富饶之地。
沧歌坐在床榻上,只见被褥均为丝织,柔软鲜红。如此鲜亮的颜色,沧歌不由皱起眉头。
来之前,少仓帝特意对她讲解过——茧族三丝,情丝就是血红色。方才进入蚀房,她也看到过情丝所织的茧蛹。这被褥,莫不是情丝所织?
沧歌狐疑地伸出手,触摸那被褥,却只觉得冰冰冷冷、细腻柔滑,如美人肌肤,令人心醉。
她反复摩挲,眼前的红似乎变成一汪春水,波澜万顷。沧歌心神荡漾,好半天,当她再次回神,发现眼前哪有什么鲜红的被褥?
榻上蚕丝雪白,不见丁点尘垢。
难道方才一幕,只是幻觉?!
沧歌心头不解,又有些警觉。她正要趺坐入定,查看己身灵台。外面忽有人道:“玉带凤妹妹,你们兄妹远道而来,我特设酒宴,为你们揭风洗尘。”
沧歌答应一声,却不由皱眉。她回看床榻,相信自己方才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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