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于是瞪他:“小爷又不是全吃了,分你一些就是了。”
他口中说着分给谢池一些,其实就是每个都想吃,每个都吃不完,让谢池来处理残局来的。
又娇又傲,自我为中心,偏偏谢池没法拒绝,甘之如饴。
其实谢池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对这位骄横无度的兄长有如此多的耐心,就好像他从骨子里、打从出生开始就属于谢慈,他对谢慈的爱生来便有。
并不是因为兄长年幼时候护着他、也不止是单纯的兄弟情义、爱慕之情。
他与谢慈像是本就同根而生、注定交融在一起的鸳鸯藤。
孟不离焦,死生不离。
皇城秋冬的日光温度薄冷,街上的行人都裹紧了衣袖,谢池穿着稍厚的蓝色常服,走入一家酒楼。
酒楼的小厮肩头搭着一块白布,热情的招呼着入门的客人,见到谢池时眸中暗色微闪,笑着迎上去领着谢池上了二楼天字号包厢。
谢池甫一入门便看到窗侧坐着的一道冷清的背影,长身玉立、风度翩翩,正是皇城中人人称道的沈家郎君。
沈玉书食指摩挲着杯沿,见到谢池眸色微缓下几分,开口道:“谢大人,请坐。”
谢池眸光微顿,依言座到沈玉书的对面,他抚平衣袖道:“沈郎君今日急寻我是为何事?”
沈玉书放下茶色的瓷杯,釉白的指泛出浅蓝的青筋,有种破碎的冷感,他深黑的眼中似乎藏着某种漩涡,直视着谢池道:“今日玉书来寻谢大人自是有要事相告,这里有份密卷,谢大人不若先看完再与玉书相谈。”
说着,他伸手,慢条斯理的将羊皮密卷推给对面的谢池。
谢池迟疑了一瞬,还是伸手拿起密卷,只第一眼,面色便急剧变化。
他的眼廓瞪的很大,白眼球中泛出密密麻麻的血丝,额头的青筋都鼓起几分,谢池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死死盯着沈玉书的眼,嘶哑的嗓音让人联想到暗色中生存的蝙蝠:“荒唐!沈大人是从何处得知此等、此等秘闻?”
沈玉书怡然,他向来毫无人色的面上显出几分了冷淡的笑意,似乎对谢池的表现十分满意:“谢大人合该知道,玉书自有一番手段。”
谢池犹如困兽一般的咬牙,眼中无数的情绪汇聚在一起,十几年来压抑的情感几乎一瞬间爆发出来,什么沉稳、冷静、克制,全部被丢到一边。
他的脑海中只有那密卷上的内容,谢慈并非他的亲兄长,他与谢慈从来都没有血缘关系。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搂住谢慈,亲吻那梦中不知出现过多少次的唇。
他不是违背人伦的畜·牲。
谢池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勉强的冷静下来,他方才抬眸看向沈玉书:“沈郎君果真不凡,你想我如何助你?”
谢池向来是个聪明人,沈玉书谋反的心思昭然若是,对方的势力已然发展如此,精巧地躲过老皇帝的爪牙,保皇党与沈派接下来必然有所一争。
中立派确实好站脚,但也容易直入深渊。
谢池并不算什么忠君的臣子,事情发展如此,他倒不如投向沈玉书,对方若当真顺利称帝,他反倒能脱离现在的身份,以另一重身份光明正大的与谢慈成婚。
光明正大,这四个字念在舌尖,都叫谢池生出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不会有人明白他在多少个日日夜夜唾弃自己肮脏的心思,他像是一头被剥·光了皮的野犬,血肉都被伦理的热油烫的溃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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