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向晚却连片刻的犹豫迟疑都没有,她举步直接走向了樊子期,将双方人马都视作无物,最后隔着一道门槛和樊子期对视时,她甚至稍稍俯下了身去,冷若冰霜的面容带着凛冽杀意,“宁端会回来的。”
樊子期面色不变,他带着两分惊叹迷恋同席向晚对视,手指紧紧捉住自己轮椅两边,“……你很快会忘记他的。”
席向晚轻嗤,她直起了腰,转身道,“碧兰,你留在宁府,翠羽同我去。”
樊子期含笑问道,“你是不是猜到有个傻姑娘背叛你了?”
席向晚垂眼睥他,什么话也没说。
翠羽和钱管家交换了个眼神,在场的谁也不敢忤逆席向晚的命令,最后只得看着翠羽和席向晚两个人在樊家二十来人的封锁中离开了。
从宁府到太行宫老远的距离,樊子期自然不可能是走过去的,他准备了一辆马车,只一辆。
翠羽立刻道,“宁府也有马车。”
樊子期在马车旁对席向晚做了个请的手势,警告的眼神落在了翠羽身上。
席向晚一哂,懒得和樊子期多计较这些,喊翠羽过来便扶着她的手上了马车坐下。
很快,樊子期也被属下送了进来,这马车是特制的,有个位置正好能容下樊子期的轮椅,还能将其牢牢固定住,不怕摔倒。
席向晚正对着轮椅和樊子期,她笑了笑,话里带刺道,“如今你必须靠着别人伺候才能衣食住行,心中是不是每时每刻都觉得很恶心?”
樊子期果然像是被戳中痛脚似的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毫无芥蒂地温柔笑道,“你真是了解我不少。是宁端告诉你的?”说到宁端的名字时,樊子期柔若春水的眼里划过一丝凌厉,“他一到岭南,我就派人去暗杀了,他有多久没给你写信?十七天?”
席向晚嘲讽道,“你比我记得还清楚。”
“当然。”樊子期微笑,“他必须死。”
“他不会死。”席向晚也气定神闲,“你也不会当上皇帝。”
樊子期敛起笑容,不言不语地看了席向晚一会儿,才慢慢道,“你想惹我发怒。”
“樊大公子涵养比我料想得好。”
“我何时对你生气过?”樊子期柔声说着,微微弯腰打开马车中一个盒子,从里头取出一朵看起来仍旧娇艳欲滴、好像刚刚摘下的芍药送到席向晚面前,“……鲜花赠美人。”
那芍药有碗口大小,正是怒放到最美的时候,通体雪白,只底下靠近花萼的地方透出淡淡的一点粉色,正是去年九月在镇国公府赏花时,席向晚为了刺激易姝,差使樊子期折下的同一种花——月宫烛光。
“我不会收你的东西。”席向晚手指都没动一下,她看着一幅柔情蜜意的樊子期,只觉得有些可笑,“无论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这般献殷勤都是徒劳的——我难道除了那玉印,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有。”樊子期也不勉强,他将月宫烛光放在了席向晚身侧,笑着道,“一开始我只想要玉印,可我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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