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不是钱的事。世间因果报应,我等凡人如何插手?玄门中人的作用,不过就是调停罢了。你如果想的是彻底解决赵小如的话,另请高明吧。” 说着,赵小如身上的照乾坤就松了松。暴发户急了,“扑通”跪下:“别别别!大师!我都听您的!我发誓!” 姜山宁偏头看赵小如,对方张牙舞爪咬牙切齿:“我要他死!” 她就是看着凶罢了,现在绝对不会对暴发户做什么,不然也不会选择在梦里忽悠暴发户自己把灵体交出来。话说回来,这死老男人还真是警惕,他要是在梦里真的躺进了赵小如让他躺的坑中,就相当于心甘情愿地和厉鬼达成契约,过不久就会凉得透透的,魂飞魄散的那种凉。 姜山宁把她拎远了点:“捆严实喽。” 照乾坤迅速把她捆成了个蚕蛹,只露出个头。 姜山宁:“……”倒也不用这么严实。 赵小如:“?……” 照乾坤的一端探出来,像个尖尖的蛇头在看着主人:“?” “没事,就这样吧。”姜山宁伸手弹了一下它,转头对暴发户说,“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我的规矩来。” 暴发户猛点头。 她掏出符纸,从赵小如身上抽取了一丝气息,符纸无火自燃。 “弹指太息,一梦浮生!” 金红光点聚成一节飘带,缠起亭曈和姜山宁的手腕,猛地将他们拉入赵小如的回忆。 …… “让她换上,去见陈爷。”打扮精致的中年女人微抬着下巴,半睁着眼睛睨着面前的男人,一手夹烟,一手把三个袋子扔到沙发上。 听见“陈爷”这个称呼,赵小如瑟缩了一下,放在门上的手一紧,留了一条小缝的门被“啪嗒”关上。 这个术法本来也和之前用在亭曈身上的“追本溯源”差不多,只能看到赵小如的视角。但灵眼给姜山宁来了个全新升级他们能在这个场景里自由活动,看见赵小如看不见的东西。 “她手上有金印。”姜山宁指指中年女人的右手手背。 这里是赵小如的世界,和她因果牵扯深的人,手上都会有“印”,金色代表好的方面,而男人年轻时候的暴发户赵强手背上的红印代表坏的方面。 亭曈好奇:“不出意外的话她是个拉皮条的哦,为何会有金印呢?” 这老灵兽活得太久了,有时候说话就是古今词语混用的,姜山宁已经完全习惯。“可能良心尚存?” 拉皮条的女人往卧室门那边看了一眼,赵强立刻把袋子拎起来,跑过去“啪啪啪”拍门:“小如!把衣服换上!” 赵小如被拍门声吓得坐倒地上,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赵强见她没反应,一边从兜里掏着什么东西,一边回头看着女人赔笑,声音谄媚:“娟子姐,小孩儿怕生,哈哈,怕生。”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给娟子展示了一下,“有钥匙,我自己能开门儿!” 赵小如瞳孔放大,死死地盯着门发抖。 “叮当叮当咔哒” 清脆的声音在她脑海里犹如惊雷炸响,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服,瘦弱的手上青筋暴起。 门被打开,她的视野中出现一个熟悉的男人,对方在笑、在她瞳孔里扭曲成一个恶魔。她迅速低下头,但眼睛看不见、耳朵却能听见。 恶魔用温柔的声音说:“小如,把衣服换上。” 她明白,这温柔底下全都是可怕的鞭子、棍子,一旦她打破了这份温柔,等待她的将会是漫长的咒骂和毒打。 她低着头,颤抖着手接过对方递来的东西。 “啪嗒”一声,门关上了。赵小如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死死地盯着三个袋子,最终还是亲手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十八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随便收拾一下,穿上漂亮的裙子、好看的高跟小皮鞋,戴上美丽的饰品,都不用化妆,就已经很好看了。 娟子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她两遍,满意地点点头:“走吧。” 赵小如低着头,掐着自己的手指,没有动。 赵强立刻推了她一把:“干啥呢你这是?跟着陈总有吃有喝有大把钞票,陈总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不情愿起来了?” “嘁。”娟子在他俩之间来回看了看,就明白了,摇摇头嗤笑一声,“我可不做强迫的买卖啊,赵强,你说的可是她自愿的,你这爹怎么当的?” 赵强立马给她又是鞠躬又是双手合十道歉:“娟子姐,你这可误会我了,她之前就是愿意的呀!陈总都……是不是?唉呀,女孩子嘛,害羞!来个几次,放开了,就好了嘛!” 姜山宁、亭曈:“……” 这他爹的是亲爸能说出来的话?! 姜山宁冷静地盯着赵强:“怎么办,我突然不是很想管了,想让赵小如自己看着办。” 亭曈理性分析:“嗯……宁宁,虽然我也很想,但是我觉得,这才是个开始哦,你务必忍住。” 娟子不置可否,赵强又跑回去劝赵小如:“小如,我们之前说好的,对吧?” “之前”,赵小如全身都绷紧了,僵硬着点点头:“……是。” 她不怎么习惯高跟鞋,挪着滑稽的步子走到娟子面前,嗫嚅道:“娟子姐,我是自愿的,我们走吧。” 娟子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和红红的眼眶,显然不信:“真跟我走了?” 赵小如点头。 娟子又看了看赵强,最终还是把她带走了。 就这么着,赵小如成了陈总包的情人。 “小如,你看看,多好啊!听你爹的准没错儿吧?”赵强晃着手里的一大沓钱,听着钱“哗啦啦”的响声,别提有多开心了,得意洋洋地说个不停,“女孩嘛,都要嫁人的,就你这条件,嫁人能嫁个啥样的?反正肯定没有这么多钱!趁着你这年轻漂亮的,抓住机会,多从陈总那里搞点好处来孝敬你爹,也不枉老子养你一场了……” 他对赵小如脖子、手腕、小腿上可怖的伤痕视而不见,满心满眼都是钱。 赵小如脸上挂着僵硬的假笑,默不作声地听着。 姜山宁看见赵强手背上的红印疯狂闪烁:“这姑娘没把他捅死简直是个奇迹,忒能忍了。” 赵强高兴着高兴着,突然扭头盯着赵小如问道:“这次就这么多钱吧?” 赵小如交叠在小腹前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就、就这么多。” 赵强不疑有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死婆娘还是有点用的,生了你这么个摇钱树!等着老子做生意发财了,找个比她漂亮的娘们儿……” 赵小如的指甲狠狠掐进自己的肉里。 她要逃。 她必须攒钱逃跑。 她不能彻底毁在这个男人手里,不能彻底烂掉! …… 装乖卖巧,能麻痹对方的警惕。逃跑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是一个深夜,陈总带她出去会所找狐朋狗友一起玩儿。在此之前,她已经跟着陈总来过五次了,每次都哄得大家高高兴兴。所以这一次,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陈哥,我要去个洗手间。”赵小如趴在陈总身上,贴近他的耳朵小声说。 美人低语,温热的气息喷在耳朵和脖颈上,陈总哪还有别的话说?他笑着,心猿意马地打了一下赵小如的屁股:“去吧宝贝儿,等你!” 赵小如起身,拿上化妆包,笑着和众人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出门的那瞬间,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狠狠掐了一把刚刚陈总拍过的位置,脸上满是厌恶和愤恨。 会所的构造她已经摸清楚了,安保也都认识她了,没有什么能够阻碍她。光明的未来似乎就在眼前,她走得飞快,恨不得跑起来 快了,出了会所的大门就自由了,大门就到了…… “小如?”身后传来叫喊声,是娟子,“你怎么出来了?” 那近在眼前的光明瞬间黯淡了下去,赵小如脸上肌肉抽动,死死地握着化妆包,慢慢转过身:“娟子姐,我……我喝多了,出来转一转。” “哦。”娟子看她一会儿,淡淡地说,“别走太远、太久。” 赵小如乖巧点头:“好的。” 娟子转身进大厅去了,赵小如松口气,眼睛重新亮起来,往会所大门而去。 姜山宁轻轻“啊”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娟子估计是故意放她走的,不然手上不会有那个金印。但是放都放走了,赵小如怎么还会含恨惨死? 她看着赵小如赤脚在昏暗的路上狂奔的背影,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 这种情况下都能理智自救、都能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女孩到底多大的磨难才会让她只剩下怨毒? …… 当年买车票不用看身份证,这对没有证件的赵小如来说极其友好。她在客运站外蜷缩了两个小时,用藏在化妆包里的钱买了一张车票,坐上了最早的一班车。 她只是想快点离开,所以挑了最早的一辆车,并不知道目的地“勾塘”是哪里。 没关系,只要不是这里,哪里都一样啊。 她靠着车窗,看着窗外景色往后飞驰,漫无边际地想以后要做什么。 肚子里都是酒,好饿啊,想吃一碗地摊上热腾腾、香喷喷的面;她偷偷藏的钱还有一万九千九百一十四块,可以去租一间小小的屋子,找个工作,慢慢生活;不过她文凭不高,也不能用身份证虽然可以补办但怕被陈总揪出来,大概只能去餐馆端盘子、去大街上发传单、去奶茶店打兼职,不过不要紧,能自己赚钱就好;她会认识到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她们会一起工作、相约吃饭,努力生活,成为朋友…… 想着想着,她睡着了。 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她梦见小时候妈妈带着她,趁赵强不在的时候,偷偷去楼下吃加肉的卤肉面;梦见她穿着漂亮的衣裤在湖边骑自行车,风从她的脸上抚过,扬起她的长发…… “嘿,妹妹,醒醒,到站咯!” 坐在她旁边的人拍拍她的肩膀,她猛然惊醒,全身紧绷,转头看见对方是一个和善的大妈之后,才放松下来,声音沙哑地道了谢。 “妹妹,我看你没鞋子,你穿我的吧?”大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透明袋子,袋子里是一双荧光粉的塑料拖鞋,“昨天在外面住宾馆,宾馆的拖鞋坏得只剩一半,就去买了一双。我就穿着洗澡穿了一次,你别嫌弃。” 逃离那个魔窟之后,世界果然都美好了起来。 “不嫌弃不嫌弃,谢谢阿姨!”赵小如连忙笑着接过拖鞋穿上,两个人一前一后下车。 “听你口音不是这边的人嘛,过来找朋友亲戚玩儿的吗?” “也不是……就是出来随便逛逛。” “一个人啊?那多孤单。妹妹,我和你说,勾塘有很多好吃的呢,附近就有一家柴火鸡很好吃,我女儿最爱吃了,刚刚还发消息给我说今天午饭就跟我在那儿吃……嘿,妹妹,跟我们一起去吃吧?相逢就是有缘嘛!” “哪能让阿姨破费呢?我请你们吃吧,谢谢阿姨给我鞋穿……” “唉。”姜山宁叹口气,看着那大妈的右手手背,心沉到了谷底 那是一个猩红色的印。
这章看的我来气,盲猜后面会有反转
冷静,她这个比较憋屈
第四十八章 狼窝 幽都之城18
“瞅瞅这屁股、这脸蛋儿!又好生养又好看,皇帝来了也只有满意的!这可是我废了老大劲儿才搞来的妞儿……” 赵小如迷迷糊糊醒来,吵闹声似远似近。突然间,她感觉有人在摸她的脸、掐她的胸!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猛地睁开眼,和一个脸上粗糙油腻的猥琐汉子突然对视对方的手还在她胸上。 吵闹声真实清晰起来,赵小如惊叫一声,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哟,醒了?”猥琐汉子站起,对旁边的大妈说,“你这药下得不够嘛,半路上闹起来咋整?” 这大妈就是那个给她拖鞋的大妈,她记得自己分明是跟大妈和大妈女儿吃完饭后,大妈女儿开车送她去宾馆……车上一睡,醒来就是这样了。 赵小如整个脑袋晕乎乎的,一阵恶心,扭头就干呕起来,一边干呕一边发抖。虽然不敢相信,但……她遇上的估计是人贩子。 这比落陈总手里还糟糕吧! 赵小如心里凄然,自己上辈子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吗?这辈子为什么这么命苦? 不!不可以,去他妈的命! 她不能因为一个“命”字,就坐以待毙! “闹起来又能怎么嘛,她无亲无故身份证都没得,你就说她是你媳妇儿,跟你闹别扭反正钱给了我,以后她就是你媳妇儿了对嘛?要是再闹,打不就……诶诶诶,死丫头片子别跑!” 赵小如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疼痛和恐惧使她恢复了一些力气,跌跌撞撞地往大马路上跑:“救命!救啊!” 汉子一棍子敲在她腿上。 “死娘儿们,都这样了还倔!” 大妈上前来拦他:“诶诶,打坏了怎么办?你钱还没给我呢!” “给!”汉子把一小沓红钞票甩给她,“她现在是我的了吧?你管老子怎么打她!不听话就是欠收拾,打服帖了就好了!” “是是是!”大妈数着钱,高兴得合不拢嘴。 赵小如抱着腿瘫在地上,疼得冷汗直流,发不出声音这人下手比赵强狠多了,她甚至都怀疑,自己的腿骨已经裂了! 头发突然被人拽在手里,她被迫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是这汉子凶神恶煞又得意洋洋的表情:“媳妇儿,以后不听话就要被打的,知道不?” 她从小就是委曲求全着长大的,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含垢忍辱在这种情况下的重要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赵小如只能充分发挥自己美貌的优势,装柔弱乖巧去求得一点喘息的机会:“我……我不跑了,求求你,不要打我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美人落泪,无不怜惜。汉子看着自己新到手的“媳妇儿”,松开了她的头发,转而把她扶起来:“这才对嘛,媳妇儿,咱们回去好好过日子!” 荧光粉的拖鞋东一只、西一只落在泥泞的路上,牛车慢吞吞地将赵小如带向另一个魔窟。 …… 赵小如拖着条伤腿,本来就跑不远,加上她乖巧听话不作妖,汉子和他爹妈第二天就把拴着她的绳子解开了,让她能在监视下自由活动。 “福啊,这个还挺听话的,买得值!不像你二叔、堂弟家那两个,成天就晓得闹闹闹,烦死人啦!”汉子他妈这么对儿子说。 “值不值,还得生了才晓得。”福子的目光落到赵小如的肚子上。 赵小如的手指抽搐了一下,低着头闷不吭声地继续择菜,在心里计划“逃出大山的一百零八种方法”。 首先,得让村里人对她放下戒备;然后,得熟悉村子和周边的环境;再然后,得藏一点钱…… 赵小如和他们哭惨,说自己妈死了、爹每天只会打她,她已经无亲无故了,这里就是她的家;她每天晚上把福子哄得高高兴兴,白天就跛着一条腿,勤勤恳恳地干活。特别是福子他妈要去串门儿的时候,她都讨好地跟着。 渐渐的,她成了“福子媳妇儿”,村民们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我家那个死娘们儿,怀孕了居然还寻死觅活!他妈的!要不是我把她捆起来,我儿子估计就没了!”福子二叔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又给福子递了一包烟,低声问,“大侄子,你是怎么把侄媳妇儿教得这么乖的?” 福子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就是几千块钱就买到了这么个好看又听话的媳妇儿,抬着下巴笑:“二叔,这是我福气好啊,这娘们儿在家过得不好,压根儿不想回去。我给她饭吃、给她铺睡,她只要听话我就不会打她,她咋可能有不满意的?” 他们说话并不收声,那破窗户破门也不隔音,赵小如在院子里喂鸡,听得一清二楚。她一边“咕咕咕”地喂鸡,一边在心里冷笑:傻缺玩意儿、蠢货,还真以为老娘这么没骨气? 福子二叔急得直拍大腿:“那我总不能再去买一个吧!老子没这钱了!” “嘁。”福子冷笑一声,“二叔,你就是心太软了。把那婆娘手脚都打断!能生不就行了?到时候绑在床上,她还能咋闹……” 赵小如一僵,浑身不受控制地抖起来。 那是个人啊,是和自己一样被拐卖过来的女孩儿啊!她怀孕了还能这么反抗,可见她多么想离开这里,宁死不屈。她应该有很好的家人吧,或者她已经有了心上人?…… 她怎么可以被打断手脚、变成人彘一样的生育机器? 赵小如想了一会儿,转身往屋里走去,笑着说:“二叔,你舍得几千块钱买来的仙女儿就变成个没趣的丑婆娘啊?你们男人怎么懂女人呢,不如我去劝一劝二婶子嘛。” 这个“趣”是什么“趣”,大家心里都有数。福子二叔嘿嘿笑起来:“侄媳妇儿,你真能劝?” “试试又不亏!我还能有通天的本领把她变没了不成?” 这事儿于是就这么定了。 下午,赵小如就见到了这个姑娘,她被绑在床上,半睁的眼睛没有焦距。赵小如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就像个活死人。 福子二叔在一旁骂骂咧咧:“他妈的,花钱买了个没用的东西!” “二叔,女孩子是用来疼的,你看我汉子对我多好……”赵小如嗔怪地看着他,赶他出去,“哪有你这样下狠手的嘛,她肯定怕你。你先出去,你出去我再试试!这屋就一个窗户一个门,我俩跑不了!” 这好像……也是。福子二叔一步一回头地出去了。 门一关,赵小如嫌弃地冲外面“呸”一声,弯下腰对姑娘小声说:“我们可以一起逃出去。” 死寂的瞳孔重新有了一点亮光,姑娘把目光聚焦在她脸上:“真的?” 赵小如坚定地点头:“真的。” 姑娘眼眶一红,当即哭了出来:“可是、可是我逃了两次了,都没有逃出去啊……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外面都是什么,山连着山、村连着村,他们都是一伙的,山里还有老虎有毒蛇,根本就……逃不出去啊。” 这个情况,赵小如早就想到了,倒是没有多震惊。“这样跑肯定跑不了呀!你听我说,我们得有计划……总之你得先听我的,不要再闹下去了,先听他们的话” 姑娘目光一变,愤怒而警惕地盯着她:“你撒谎!你是他们派来的说客!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给他生孩子!你要真是咳咳,真是想帮我的话,就帮我打胎!” 如果不是被绑在床上动不了,她估计现在就挥着手臂来撕赵小如了。 赵小如怕她说多了被福子二叔听出不对劲,于是捂住她的嘴:“听着,他们就是买你来生孩子的,他们不会让你死,但他们也不会容忍你一直这么闹。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就已经被打断手和腿控制起来了,到时候只能躺在床上等着生孩子,然后再被糟蹋、怀孕生娃,像猪狗一样活着,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姑娘一口咬住她的手,死死地盯着她,眼泪哗啦啦往外流。 这点疼痛对赵小如来说,已经不算疼了,她没有松手,只是皱着眉低声问她:“忍这一时,能逃出去;不忍这一时,彻底烂在这里,你选哪一个?” 姑娘闭上眼睛,被绑缚的双手死死地握成拳头。 赵小如见她平静下来,放开手。 过了一会儿,福子二叔等不及了,拍门问:“侄媳妇儿,咋样啦?” 姑娘听见他的声音,睁开眼咬牙切齿地说:“好,我忍。” …… 福子二叔见自己媳妇儿不闹了、肯好好养胎了,喜出望外,给福子家送了些肉、送了一只老母鸡。于是赵小如被允许经常去找这姑娘唠嗑。 在交谈中,赵小如知道了,这姑娘叫孔欢,是半年前被所谓的男朋友卖掉的。半个月前,她突然被确定怀孕三个月。 孔欢本来是有些想流产的,赵小如不忍心。 “我妈和我爹是包办婚姻,结了婚以后,我妈娘家就不管她了。说实话,和咱这被卖掉也没啥区别。我爹是个非常糟糕的人,还会家暴。她确实恨透了我爹,但她还是把我生了下来,她生前……对我特别特别好。她说,我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孔欢渐渐动摇了。 怀孕是非常神奇的一件事。在法律上,人只有出生了才算一个人;但对母亲来说,孩子从有胎心的时候起,就已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只有母亲能感受到孩子的心跳和成长,她始终下不去手杀死孩子。 更何况,她已经逃过两次,如果她真的流产了,只会遭来福子二叔更加严密的看管和更加可怕的打骂。生了孩子就不一样了,村里人会认为她已经彻底在这个异乡的村子里落了根,只要她装着听话一点,就能获得更大的自由。 几个月后,孔欢生了一个女孩。 福子二叔大失所望。 福子他爹看了一眼那皱皱巴巴的婴儿就移开了目光,怂恿福子二叔:“怎么是个赔钱货啊,不如赶紧扔了,还能省点吃的用的花的!” 赵小如知道他们干得出来这种事。她急中生智,忽悠道:“爹,这孩子耳朵大鼻子大,有福气啊,肯定能给二叔带财的!” 福子瞪着赵小如,给她一巴掌:“你一个婆娘懂什么?这种事轮得到你说嘴?” 赵小如怕适得其反,低着头缩回福子身后,不敢再说了。 孔欢挣扎着挪动身体,抓着福子二叔的手泪眼婆娑地求他:“求求你,我以后一定听话,一定给你生个儿子,她就是个小丫头,吃不了多少东西的……她、她肯定能带来福气,叫她招弟吧,叫着叫着儿子就来了呢?” 福子他爹反驳:“老四家那个赔钱货没扔,后来不照样没生出儿子!” “我……我你们如果把她扔了,我就死给你们看!让你们彻底赔!”孔欢看着哇哇哭的女儿,心一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抓起一旁的血剪刀抵在脖子上,血珠立马涌出来,顺着她的脖颈滑出一条血线。 “老天爷!别别别!”福子二叔急了,他是知道这婆娘有多烈的,为了一个丫头没了一个媳妇儿这可不值得,于是赶忙服软,“留,留,就叫招弟!”
天呢,太惨了。
写得我哭死,希望世上再无女性压迫
啊天啊,太苦了
愿世上没有女性压迫
这两章看得太伤心了??
我写得也很窒息,查了很多案例,比这个离谱,超级痛心。愿女性能得真正自由
太惨了,看得人要怀疑人生
我写的时候查了很多资料,已经是不那么惨的了,唉
第四十九章 凋零 幽都之城19
孔欢这才松了手。 福子二叔觉得面子挂不住,又板着脸补充:“不过我可跟你说,要是下一胎生的是个女娃,就两个一起扔了!没得商量!” 孔欢点点头。 无所谓吧,反正,也没有什么“下一胎”了。 招弟磕磕绊绊地满了周岁,孔欢则成了一个安分、能干的农村妈妈,满足村里人所有自以为是的期望。 福子二叔已经能准许她外出去镇子上买东西了前提是招弟必须留在家、她必须有人陪同。 赵小如和孔欢跟着村里人去镇子去了两次之后,村里人对她们的评价如下:挺安分的。 一切都在朝着她们希望的方向发展。 第三次,是由福子二叔、福子他爹陪着她们一起去,招弟则暂时由福子他妈看管。 这兄弟两个有个爱好:买彩票,都妄图通过买彩票一夜暴富。赵小如和孔欢已经把镇里的上车点和客车发车时间弄清楚了,引导着两个男人在特定时间去买彩票之后,趁着他们买彩票的空当就溜去了附近的上车点。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美好得令人发晕,两个女孩上了车,掏钱的手都是抖的…… “诶,这不是嫂子么?” 孔欢瞪大了眼睛,耳朵嗡鸣,浑身僵直这个司机她认识,他是跟福子二叔称兄道弟的酒友! “跑……跑啊!”赵小如顿时反应过来,急忙拽着她下车,但司机的反应更快,“啪”关了车门。赵小如一只脚已经在地面上了,匆忙之间只能放开孔欢、缩回另一只脚,一屁股摔在地上。 “你干嘛?!你开门、你他妈的开门!”她爬起来,疯狂地拍击客车的门。司机则打开窗户往外大喊福子二叔的名字,他说,“你媳妇儿要跑啦!” 几十米开外,福子二叔大声惊叫:“什么?!” 司机扭头,戏谑的目光越过孔欢、穿过玻璃、落在赵小如身上,巨大的恐惧朝她淹没过来,她一瞬间松了手、后退了两步,犹豫着跌跌撞撞地跑开。 “诶别跑!赵小如!那是我儿媳妇儿,帮忙拦住啊!拦住她!” 福子他爹的声音扭曲成恶魔的尖叫,甩都甩不开,赵小如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只知道跑、要跑、快点跑! 但很快,她就被人拦住了。 “大姐?” 大姐?叫谁?叫她吗?……可是她才二十几岁啊! “需要帮忙吗?” 赵小如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她看见对方的警服,于是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对方:“是!是是是!求您帮帮我,我是被拐卖过来的!我叫赵小如,我身份证号……” “臭婆娘!” 胳膊被死死地拽住,赵小如惊恐地扭头,看到福子他爹凶神恶煞的面孔。 “哎哟,警察同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儿子跟他婆娘闹别扭,影响到您工作了,真是不好意思!”福子他爹拿出一支烟递给警察。 “咋回事儿啊?”这警察的几个同事也聚了过来。 赵小如看见其中居然还有一个女警,立刻伸手去抓对方的胳膊:“警察同志,救救我,我是被拐卖的,我真的不是他儿媳妇儿!不信你们问他,我跟他儿子连证儿都没有!” “你这死婆娘,福子就说了你两句你就要跑!家里孩子还等着你奶呢,你闹什么闹!”福子他爹抱着她往后拖,试图让她撒手。 “诶,你撒手,让她好好说。”女警指着他的鼻子,眼睛一瞪。 “我管我儿媳妇儿天经地义!”福子他爹嘴上硬,但手上还是松了松。 赵小如挣脱他,赶忙在女警面前跪下,拽着她的手:“什么孩子?!我没有孩子!警察同志,你们可以去查,查我的信息,我家在靖东,我叫赵小” “哎哟!侄媳妇儿,你这又是闹什么嘛!” 福子二叔抓着孔欢也过来了不,不是抓着,她就这么跟在老男人身后,分明是自愿的。 赵小如看着她,急切地问:“孔欢,孔欢你说句话,我们两个都是被拐卖来的!你是被你男朋友拐卖来的对不对?” “弟妹,她又犯病了,回头我给招弟侄女儿买点玩具,给你赔罪!”福子他爹分明笑着,但目露凶光。 招弟还在福子家。 孔欢驼背低头,挽着福子二叔的手臂,不敢看赵小如:“我男朋友就是他啊,我们都结婚了,侄媳妇儿,你记糊涂了。” “警察同志,实在不好意思,儿媳妇儿去年发烧把脑子烧坏了,一说她几句她就犯病,对不住,实在对不住。”福子他爹下了血本,把整包烟塞给几个警察。 “可是”女警还想问,被同事拦住,“人家家务事儿,咱不好管。” 赵小如还想伸手去拉女警,但被福子二叔抓住了。她死命地挣扎,不肯放过最后一个机会:“不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烧坏脑子,我不是他媳妇儿,我没有孩子……” 女警一步三回头,在她目光中消失不见。 孔欢流着泪,低声对她道歉:“对不起,我要是走了,女儿真的会被他们杀掉的……” 福子他爹拽着她的头发拖着她离开:“孩子嘛,以后就有了嘛!” …… 赵小如在牛车上,一路扭头往后看着,看着人间离她越来越远。 “把那婆娘手脚都打断!能生不就行了?……” 福子的话在她脑海里此起彼伏,如一阵高过一阵的海浪扑过来,将她淹没、拖入无边的黑暗。 她知道,她大概再也没有逃出去的机会了。所以她不再温顺、讨好,她的四肢被打断、脖子上套着栓狗的铁链子,她像以前的孔欢一样,拼了命地反抗,将福子的舌头、手、脖子咬得鲜血淋漓。 福子一边怒骂一边扇她巴掌,几巴掌下去,牙都扇飞了两颗。但赵小如看着他,只放声大笑。 她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这么爽快过! 原来一个人只要连命都不在乎了,就不用害怕疼痛、不用再委曲求全! 她像个疯子一样活在方寸的屋子里。 后来福子二叔带着孔欢来过几次,孔欢瑟缩着呆在福子二叔身边,看见赵小如的惨状,便低着头往男人身边又靠了靠。 赵小如嘲讽地盯着她,哧哧地笑。 没过多长时间,赵小如怀孕了。她的肚子渐渐隆起,她感受着这个孽种的生命,竟然生出一些害怕来 这是一条生命,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啊,她可以死、那些仇人可以死,可孩子要活下来。 当初妈妈就算再不喜欢赵强,还是把她生了下来,用尽全部的力气去爱她。 被打断手脚没哭、被福子侵犯没哭,可她摸着高隆的肚子,泪流满面。 后来,孩子生下来了,整个村子都很高兴是个男孩儿!值啊,太值了,几千块钱买的婆娘,让他家有后了! 但这也代表了一件事:赵小如已经不重要了。 她要能再生也行,不能再生也无所谓了。 儿子满两岁以后,她被扔到了小柴房,和虫鼠一起生活。母子两个见面的时候很少,有一次,儿子贪玩不小心闯进了柴房,赵小如笑着对他伸出双臂,但他看着女人扭曲的手、破烂的衣服、脏污的头脸,被吓得哇哇大哭。 赵小如毫无疑问又被毒打了一顿,福子恶狠狠地警告她:“离我儿子远点!” 不过这次赵小如沉默着,被打完之后就呆呆地瑟缩在角落里。福子和他妈还以为她痴呆了,想着她也不闹不跑,就把锁着她的链子拿走了。家里的狗长大了,需要一条狗链。 从此以后,儿子知道了,柴房有个疯子,不能去柴房。赵小如每天透过门缝搜寻他的身影,痴痴地看着他一天天长大。 但换来的始终只有儿子的厌恶。 她对自己说:孩子还小,只是暂时被别人带坏了,能教育回来的,可以的。 但她还是骗不过自己。再次怀孕的时候,她在半夜、趁人都在睡觉的时候,硬生生用棍子把自己打流产了,咬着牙硬是没吭一声、没吵醒任何人。直到凌晨,福子起来,发现流到了柴房外的血…… 赵小如已经昏死过去了,血还在流,几只老鼠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爬来爬去。 福子怒发冲冠,还想上去踹她两脚,但被他妈拦住了。福子他妈忙不迭地去找村里的老大夫气归气,人不能坏啊!那可是几千块钱买的,才生了一个儿子而已,要是死了或者以后不能生了,那不得亏死! 也幸好她叫得及时,赵小如是大出血,要是再晚一会儿,人就该凉了。 老大夫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得吃药好好调理,不然以后生不了!” 赵小如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想:老娘就是死都不喝药! 事后证明是她多虑了,福子问了问喝药调理的价格,觉得不能花这个冤枉钱反正已经有一个儿子了,给她调理好了,都不一定还能怀、怀上也不一定是个男娃。 过了一天,赵小如重新被丢回了柴房,儿子远远地朝她啐口水、做鬼脸,她就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妄图假装自己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直到儿子十六岁,居然偷偷带女孩儿回家过夜! 三次之后,福子发现了。“儿子,你要跟她结婚吗?她家得多少彩礼!” 儿子不屑:“爹,就是玩玩儿而已,结什么婚?我还小,这个玩腻了还要换几个!” 福子为此感到十分骄傲:“好小子,比你爹有出息。不过你得找点听话的,爱闹的烦死人!” 儿子嘻嘻笑:“爹,爱闹的才有趣啊……对了爹,我才不结婚,几千块钱买一个回来不就行了,彩礼老贵呢!我听他们说,那个女人不就是买回来的?听说可漂亮了,是不是啊爹?” 赵小如一颗心死了个彻底。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爱打洞。 不,这不是她的儿子,这是魔鬼的儿子! 她终于能狠下心来自己逃跑了,当然,她这个样子估计也逃不了,可她就是想逃。哪怕死在几十米外的路上,她也不要死在这个“家”里! 她趁夜深人静,悄悄打开柴房爬了出去。 可是,她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是儿子,刚好起夜。 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是空的,她就这么爬在地上,抬着头愣愣地看着他。 “爹疯子要跑!” 这是压死赵小如的最后一根稻草。 …… 赵小如被打了一顿,施暴者是这个“家”里唯二健壮的两个男性。小的那个提议:“如果她是瞎子,啥都看不见,不就跑不了了?” 赵小如心里泛起阵阵寒意。 她的眼睛就这样被戳瞎了,她疼得昏死过去。 姜山宁蹲在她面前,用只是虚影的手捂了捂她的眼睛,“为什么有的人……命就是这么苦呢?” 亭曈见得太多,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因果轮回罢了,上辈子欠债太多。” “那这辈子还完了吧,她应该干干净净去投胎的。”姜山宁转头问,“诶,地君大人,你的名头在幽都之城那里真的不好使吗?”
说实话,亭曈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头在幽都之城好不好使,不过煤球对此应该心里有谱。“宁宁,这得把煤球叫过来问哦!” 姜山宁腹诽: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要不“地君”还是让煤球来当吧! “成吧,也不知道煤球的毛长出来了没有……”姜山宁的目光移回赵小如身上,“咦?这是?”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灰黑色灵气缠绕在赵小如身上,她皱紧眉头,浑身痉挛,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姜山宁不可置信:“亭曈,你有没有觉得……” 亭曈接:“这个灵气有点熟悉的感觉哦。” 在玲珑骰子结界中突然消失的老豹!
太惨了太惨了太惨了??
小如番外会好的呜呜呜呜呜呜
为什么……有的人会这么苦呢??
因为有的人的人间是地狱
第五十章 端倪 幽都之城20
正说着,赵小如突然睁开眼睛,姜山宁离她太近,猝不及防和两个血窟窿对视,“哎哟”一声。 “宁宁,过来这边。”亭曈扶她起来,两人退到一旁。 赵小如就这么用扭曲的腿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外走了出去。她的嘴一张一合,飞速地在念着什么,七窍逐渐流出黑血。 姜山宁把耳朵凑近她嘴边,终于能听清一点,但压根儿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亭曈跟在她身边,目光一沉:“是一种古老的诅咒,以性命为祭,至于内容是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话音刚落,赵小如就把一截木棍硬生生捅进了自己的小腹中,这还不算完,她把木棍拔出来,又捅进了自己的心口! 血液从她身上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顺着她扭曲的双腿流到地面上,向四面八方蜿蜒…… “啊疯子自杀啦!死人啦!” 福子他妈失声尖叫,刺耳的声音将邻居们引了过来,于是“死人啦”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不一会儿,整个村子的人都往这边跑。但除了福子一家,没有任何人上前去,都围在外面看热闹。 赵小如倒在院子外的土路上,已经没了气息。 福子一脚踹在她身上:“死娘们儿!要死不死远点,晦气死了!” 他看不到,赵小如的灵体正趴在他背后,咧着嘴放声大笑。 …… 姜山宁猛地睁开眼睛,“梦”里过完了赵小如的后半生,但现实不过才几秒钟而已。 手腕上的金红飘带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她摸了摸被飘带绑过的地方。民间传说里,掌管男女姻缘的月老有个东西叫红绳来着…… “哈哈哈哈,你看到了吧?我真的只是有仇报仇而已,你还想插手吗?”赵小如躺在地上,直直“看”着姜山宁,嘴角咧到耳朵根,露出又尖又密的牙。 “事情还没完。”姜山宁在她旁边蹲下,“你下了什么诅咒,其他人怎么样了?” “什、什么诅咒?!”暴发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姜山宁回头看他一眼:“麻烦您不要说话。”其实她很想直接说“给老子闭嘴”,奈何尾款还没结,客户爸爸还是爸爸。 赵小如咯咯直笑:“诅咒?什么诅咒呀,我只是祝福他们长命百岁……”她的语气逐渐恶毒,“岁岁不得安宁!那片土地上的人所愿皆非、尝尽痛苦、不得善终!” 暴发户吓得抱着窗帘哭喊:“什么诅咒?!诅咒谁?!救救我啊姜大师” 姜山宁磨着后槽牙回头盯着他,亭曈十分有眼力见地给他禁言了。 赵小如这样的诅咒会导致十几年、几十年后多出来一大批恶灵,后果比她现在立即杀了仇人们严重多了。 她显然是被人卖了还在乐呵呵地帮人数钱。 姜山宁和亭曈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背后有阴谋。毕竟谁闲着没事制造恶灵?气分阴阳,一旦平衡被打破,必出灾祸。一定得找到那灰黑灵力的来源! 姜山宁语气温和,满眼真诚:“你一个寻常女子,怎么会知道这种诅咒?赵小如,你只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样、从哪里学的,我就不再管你报仇的事,怎样?” 然而赵小如脖子一梗:“我死都不会说!” “……”姐姐,灰飞烟灭都不说,不至于吧!姜山宁端着一身正气,严肃、悲悯地对厉鬼进行忽悠,“我念你可怜,本来还想在幽都之城为你说上几句话,让你来世投个好胎、享点好福,如此看来……” 要不是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亭曈都要信了。 赵小如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别想骗老娘!” 姜山宁摸摸下巴,哟,这是怎么被识破的?神态语气很到位的啊!等等,诅咒,厉鬼,幽都之城……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是幽都之城的阴差教你的,对不对?” 这可有趣了,老豹难不成是幽都之城安插在玲珑骰子里的眼线?可是幽都之城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赵小如不说话,妄图硬气到底。 姜山宁叹口气:“娟子姐和那个女警察怎么样了?你报仇了吗?” 说到这个,赵小如又兴奋起来,头发张牙舞爪地飘动:“哈哈哈哈哈,娟子,下一个就是她!她以为拖着姓陈的一起进监狱就算赎罪了吗?做梦!姓陈的死了,哈哈哈,她也快了!” 她歪着头:“至于警察?你去查呀!上网搜一下,你就会看见她壮烈牺牲的新闻……哈哈哈哈哈,不,不对,我告诉你呀,网上看的不刺激,亲眼看才刺激呢,她死的时候,手脚都被砍断啦,舌头也被割掉啦,眼珠子也被戳碎啦” 姜山宁冷冷打断她:“赵小如,但凡你冷静一点,就会知道她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还有娟子,你以为,你当初能那么简单地就从会所跑掉吗?” 赵小如笑不出来了,过了一会儿,又哧哧地笑起来:“那又怎么样?娟子已经把我拖进了火坑,放我离开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怎么,我还要对她感恩戴德不成!女警察,她马后炮有什么用?她知不知道,她那一走,我就会陷入无尽的深渊啊……” 她呜呜咽咽地哭了几声,倔强地质问姜山宁:“我人都被折磨死了,她不放弃寻找我还有什么用呢?她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她的良心能好受一点?大师,你听没听过一句话,迟来的正义不是正义。我才是受害者啊,你们有什么权利替我决定什么是正义?”她最后哭嚎,“我已经死了啊!” 姜山宁道德绑架不下去了,被噎了一下,摇摇头:“罢了,逼你说算个什么事儿……我自己查。”然后转向赵小如的骨灰,“小如,你的骨灰我要拿走一点了。” 恶灵执念太深,这辈子的事还没结束,骨灰对她来说就是命根子。赵小如激动得跳起来,又被照乾坤压倒在地上:“不行!不可以!” 不是,姐姐,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让人这工作很难办啊!姜山宁往她眉心打了一个山川形状的印:“来,说:可以。” “……”赵小如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嘴不受控制了,她听见自己说,“可以。” 姜山宁于是去揭她的骨灰盒,扯掉符纸的那瞬间,暴发户瞪大双眼,冲过来抱住她的腿,对她可怜兮兮地抹眼泪。 你居然敢抱她腿?!正在看戏的亭曈脸色骤变,抬起一脚把暴发户踹出去老远。 被空气踹飞的暴发户:“?!……”彻底晕了。 姜山宁对亭曈竖大拇指,然后掏出一个红色小瓶,装了一点赵小如的骨灰,又把骨灰盒好好盖上、用符纸封上。 躺在地上的赵小如:“哇呜呜呜!不活了呜呜呜呜欺负厉鬼啦!呜呜呜呜……” 姜山宁在她旁边蹲下,摸了摸她的头:“姐姐,这印呢,是山水庙的印,给你戳了印,你就是山水庙的鬼了,不会被别的灵和人欺负。” 赵小如哭得七窍流血:“就是你欺负我!我报仇碍着谁了我呜呜呜呜……” 姜山宁目光真诚:“你报仇我本来可以不管,我也看不惯这死暴发户,这不一直在帮你骗他散尽家财不是?可你被人利用了,确实碍着别人了。” “明明大人才是帮我”赵小如突然反应过来说漏了嘴,急忙闭上嘴紧张兮兮地用两个血窟窿盯着姜山宁。 “大人”,这称呼熟悉得很。亭曈急忙撇清关系:“宁宁,不是我!” 拜托,这点信任怎么会没有?姜山宁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又温声问赵小如:“哦,知道了,是幽都之城的某位阴差大人教你用诅咒报仇的吧?” 赵小如急忙反驳:“不是!” 姜山宁笑着点点头:“嗯,看你这反应,确实是了。” 赵小如:“……呜哇呜呜呜呜” “别哭了,好好一个厉鬼,怎么跟个熊孩子一样这么无赖爱哭。”姜山宁这么一说,她还就真的张不开嘴、哭不出来了。 无赖!究竟谁是无赖!赵小如气得七窍哗啦啦流血。 姜山宁把照乾坤收回来,把赵小如装进红色骨灰小瓶里,房间中的阴邪灵气瞬间就稀薄了很多,“走吧姐姐,咱们先去幽都之城探一探那帮你报仇的大善人再说。” 赵小如在心里问候她祖宗十八代。 姜山宁把骨灰瓶揣进兜里,走到暴发户身边,先踹了他一脚,他没反应;再用照乾坤“啪”抽他一个嘴巴子,他还是没反应。 “咦?这都不醒,看来还不够用力。”姜山宁笑嘻嘻地抡圆手臂“啪”地把暴发户嘴都抽歪了。 暴发户终于醒来,嘴角流血,半张脸肿得老高:“啊啊啊还有鬼啊!大师救咳咳、呸!”吐出两颗牙。 姜山宁恢复一派高深莫测:“赵先生,你终于醒了。放心,这里的厉鬼我已收走。” 暴发户感动得痛哭流涕:“真的?!姜大师您真是术法高深……” 姜山宁:“但是。厉鬼怨气尚萦绕在你身边,只有多思己过、多行善事才能慢慢化解这股怨气。赵先生,不可懈怠啊!否则真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反思,好好改正,改邪归正,多做善事,一定、一定……”暴发户摸着自己的脸,疼得倒抽冷气,再看看滚到一边的牙,然后有些疑惑地问,“姜大师,可我这?” 姜山宁脸不红心不跳:“你方才被鬼魇住,需得将它抽出去。赵先生,以后若是遇到类似情况,自己来不及抽自己巴掌的话,请让身边人代抽,力气越大,越有用。” 亭曈在一旁笑着夸她:“宁宁,很棒哦!” 那必须滴,她是谁?靖东第一神骗……算! 暴发户恍然大悟,奉此话为珍宝,赶忙又抽了自己一巴掌,嘴里嘀咕着:“把鬼抽出去、抽出去!”然后满脸感激和崇拜地看着姜山宁,“姜大师!救命之恩赵某铭记在心!”掏出一张卡,“卡上是六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密码是六个八!没啥,就图个吉利,姜大师务必收下!” “赵先生太客气了……”姜山宁风轻云淡地将卡接过来,面上不为所动,心里乐开了花。 嘿嘿,开张吃三年~
第五十一章 晚宴 幽都之城21
一上车,姜山宁就麻溜地把一身装扮全脱了,一边龇牙咧嘴地撕假胡子,一边吐槽:“热死我了他爹的!” 亭曈冲前面黑框眼镜、齐刘海、小马尾的司机喊:“九九,开空调。” 九九默默打开空调。 姜山宁这才知道居然是煤球开车来接他们,扒着座椅夸:“哇,九九,好可爱哦!” 九九的脸和耳朵“唰”就红了,缩着脖子恨不得藏起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俩确实有父子相。 亭曈的眼刀子“唰唰唰”朝九九扎过去,九九的猫耳朵炸起。 哟,看吧,嘴硬体诚,就夸了他女儿个“可爱”都吃醋。姜山宁笑眯眯地伸手去摸摸他的头,在他躲开之前收回手:“当然,还是我家小亭最可爱。” “唰”一声,前后排之间升起挡板。姜山宁:“……”真有眼力见儿! 小二无声尖叫:“啊啊啊过年啦!发糖啦!” 亭曈咳嗽一声,眼神飘忽地问:“煤球,你们查的资料给宁宁发一下。” “已经打包从阿爹的微信发过去了。” 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姜山宁猜测:“是小四吗?” “是的!很高兴阿……你能记住我的声音。” 亭曈杀猫的目光透过挡板:“……” 姜山宁对此视而不见,掏出手机一看,“丁阳”那个对话框果然有压缩包发过来她还没来得及改备注。 她想了想,先把备注改成了一个猫猫头图标,然后接收压缩包。“对了煤球,幽都之城好打交道吗?” 小二惊叫:“不好!讨厌死了!最讨厌了啊啊啊!” 小四冷静地把她摁回去:“这得看是什么事、需要来软的还是硬的。” 姜山宁屈起食指扣扣挡板:“诶先把挡板降下去……什么个软法、什么个硬法?” 挡板“唰”又缩了回去,小四单手推推眼镜:“幽都之城的城主喜怒无常,好不好说话全凭心情。” 小二抢着吐槽:“那就是个疯子!你们读书人说话太文雅了,照我说他就是个死疯子!” 小四:“好吧,说得也没错。总之,跟他打交道全看他心情好不好。” 姜山宁又问:“来硬的呢?” 小四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亭曈,淡定回答:“阿爹直接手撕它。” 亭曈眼睛都亮了,嘴一咧,两颗尖牙极其嚣张地露出来:“这个可以!嘻嘻。” 姜山宁:“……” …… “据说,大荒和九州是两个空间,只是上古的时候,两个空间有重合的地方。神族主要居住在大荒,神族任命的各个九州管理者则可以通过重合空间自由往来于两个空间。所以,山海经中的昆仑玉山和宋山在现在的九州大陆上,并不存在。”前方是十字路口,小四插了一句,“你们吃了吗?需要先去哪里吃个饭吗?” “我要吃晚江阁。”姜山宁咬牙切齿地瞪一眼亭曈,死土豪,此时不宰更待何时! “好的哦,宁宁。”亭曈冲小四抬抬下巴,“去晚江阁。” “好的。”小四在路口右转,接着刚才的话,“上古时代结束时,大荒和九州本应该是完全分割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九州大陆上还有能够通往大荒的空间裂缝。据说以前昆仑山便有一个,由昆仑仙门世代看守,昆仑仙门所在的山头,恰好就叫玉山。不过,昆仑仙门后来突然消失了,这个裂缝据说也消失了。至于宋山,从古至今的大荒裂缝中没有一个叫‘宋山’的、也没有一座山是符合其特征的。” 姜山宁滑动屏幕看昆仑玉山的资料,分了个心点头:“这样啊,没事,再查一下。不要局限在空间裂缝中,符合多枫树、红蛇两个特征的山都找来,我一个个筛。”话罢抬头对着后视镜比心,“爱你哦,小四~” 小四通过后视镜接收到某道带有杀气的视线,淡定地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转移话题:“阿爹,晚江阁可以打个电话留沙鸥。” 亭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嘀咕:“要你提醒?” 姜山宁疑惑:“沙鸥?” “就是个包间的名字,我们去晚江阁都用这个包间。窗户靠靖江,夜景很漂亮哦!宁宁会喜欢的。”亭曈一边说着,一边拨通电话。 那边接得还挺快,亭曈简单交代了两句就挂了,偏头对姜山宁说:“对了宁宁,我看一下魏青野给你的禁制。” “好。”姜山宁闭上眼睛,手上结印,运转灵力,额头霎时被密密麻麻的、繁复的金色符文覆盖。这玩意儿拍照录像都不好使,只能拍到一团马赛克,所以得靠他自己记。姜山宁扭着脖子抬着个金光闪闪的脑门凑近亭曈,“怎么样?” 亭曈:“这个怎么……” 姜山宁故意又往他面前凑了凑,勾起嘴角:“我是问你,我怎么样!” 亭曈:“……” 他的耳朵悄悄红了,目光从她又长又翘的眼睫毛移到红润的嘴唇上,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之前的梦境,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急忙往旁边挪了挪,眼神飘忽:“宁、宁宁很美。” 哟,色诱效果显著嘛。爱情这种东西,与别的感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生理反应”,先把这个拿捏住了,还怕拿不下他?姜山宁在心里比了个“耶”,面上一派正经:“你刚刚说这个禁制怎么了?” “这个怎么只能用两次,魏青野……”亭曈本来想说“太菜了”,看着姜山宁,又把话给咽了回去,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灵力还是不太够。” 姜山宁听出了道道:“所以如果灵力强大的话,比如你来下这个禁制,就可以用很多次?” “宁宁真聪明!不过还是要改改的。好了,我记住了,宁宁把它收起来吧。” 姜山宁睁开眼睛,手摁着后脖颈扭了扭脖子:“大概多久能好呀?” “宁宁去幽都之城想把他带上吗?” “他一个快退居二线的,我带他去冒险干嘛?只不过他这件事解决了,我也能放心一点。”姜山宁说着拿手机发消息给杨磊,“三石我倒是想叫上,我问问他去不去。” “这样啊。”亭曈在脑子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很快的,今晚、明天都可以哦!” 姜山宁掏出手机给董粟打电话:“今晚吧今晚吧,我叫他出来一起吃饭好了。” 亭曈微微眯起眼睛,顿了几秒钟,“哦”了一声。 …… 晚江阁在靖江边一座老院里,院中流水小桥、山石草木、亭台画廊,锦鲤往来、琴曲悠悠。 “董先生,这边请。”服务员把董粟带到楼中包间前就离开了,董粟掀开帘子进去,看见姜山宁笑吟吟地看着他,心中顿时警钟大作。 这丫头笑得准没好事! “组长你……” 他还没来得及跑,突然就眼前一黑,顿时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眼前还是姜山宁的笑脸:“哟,醒了醒了。” 董粟只觉得脑袋像针扎一样疼,磨着后槽牙:死丫头片子,搞什么幺蛾子? “组长,这是干啥了?” 姜山宁给他舀了一碗汤,笑嘻嘻地赔罪:“哎呀,谁让你是个公用录像机放映机呢?万一没成功我不就完蛋了……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来,喝碗汤缓缓,我点的可都是超贵的,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啊!” 董粟震惊:“组长,你买彩票中一千万了?!” 姜山宁:“没有啊。” 董粟警惕地看着她:“你先把账结了我才吃。” “啧,老董,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好歹当了一年同事啊。”姜山宁痛心疾首,往旁边一挪,“当当当当给你隆重介绍一下今晚的请客人,我师传给我的契约灵兽,他可是山水庙世世代代的守护神,能耐大着呢。他给你下了禁制,你以后就不用随便当放映机啦!” “啥玩意儿?你的契约灵兽?什么?等会儿等会儿禁制?!”董粟“噌”地站起来,在姜山宁和亭曈之间来回看,面色几变。 “对,有了这个禁制,某些人就不可能随意拿你当放映机用了。”姜山宁坐到亭曈旁边,恶狼扑食,顺手还拍了拍亭曈和煤球,让他们赶紧吃。 董粟双手撑着桌面看着她:“组长,要不先说完再吃?” 姜山宁努力把嘴里的肉咽下去:“老董啊,我们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也帮帮我们呗,互帮互助嘛!” 董粟:“……”组长脸皮之厚,真是无人能及。 姜山宁对他的愤怒视而不见:“我们几个要去幽都之城查点事情,没你在外面忽悠领导不行啊!”说完撕了一只乳鸽腿咬了一口,香得眯起眼睛,“你再不吃可就凉了,老董啊,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啊!” 董粟看他们吃得香,咽了口口水,慢慢坐下喝完了汤。 “组长,你不是无神论者吗,啥时候有的灵兽呀哈哈哈,山水庙……有他这号灵兽吗?这个,禁制真的有用?幽都之城那是活人凡人能闯的吗组长,你们哪几个人去啊安不安全?还有那啥,后天就要上班了,你咋请假、请几天?要我在外面忽悠些啥?” 姜山宁见他这副样子,哭笑不得:“你别急啊,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来。禁制肯定是有用的,你要是想知道先前我们瞒你的事,也可以和你说了。幽都之城,我和亭曈还有三石去,放心。请假嘛,我就说我客户出了问题我去解决,然后计划赶不上变化失联了也不是不可能。回头要是小黑屋再说。” 董粟夹菜的手愣在半空:“你和三石都翘班?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吧。” “你就好好等着你的退居二线,你也知道幽都之城不好去,你去干嘛?”姜山宁揶揄他,“怎么,老来老来要疯一把?” 董粟沉默着吃了一口菜,摆摆手:“算了,我也就这点能力特别,别的用处不大,就不拖你们后腿了,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吃着吃着,他又担心起来,抬头问:“你们啥时候去啊?” 姜山宁:“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泰山,三石直接从云庄去和我们汇合。” 董粟惊讶:“这么急?” 姜山宁笑了笑:“事有轻重缓急,幽都之城那边,等不了了,再等是要出人命的。” 董粟愕然,觉得事情好像很严重,三两下把嘴里的菌子嚼了:“人命?” “这个说来话长。”姜山宁擦擦嘴,把研究所、实验、千灵会、神秘灰黑气息的事情真真假假、挑挑拣拣、云淡风轻地和他说了一些,最后给他报了个喜讯,“小雨没死,只是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没事儿。” 反正把他安稳住就行。 信息量太大,董粟一时消化不完,被她一报喜讯,注意力就偏了:“老天,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等你们回来,带我去找她吧?这丫头片子,好久不见还怪想的……” 姜山宁笑:“那是肯定的。”要是她那个时候已经恢复记忆和灵智的话。 董粟吃得心不在焉,姜山宁看出来他在琢磨事儿,于是拍拍桌子打岔:“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第五十二章 玫瑰 幽都之城22
姜山宁朝董粟伸出手:“我明天生日。” 董粟哀怨抬头:“组长,忽悠领导很伤精费神的,我的小费呢?” 姜山宁遗憾地缩回手:“唉,那就只好两相抵消了。” 董粟这才发觉自己被套路了,愤怒地把她下筷最多的清蒸鱼转到自己面前,正打算来一筷子大的,便连盘子带鱼都不见了。 亭曈把清蒸鱼放到姜山宁手边:“宁宁,爱吃就多吃点,这条黄花鱼是野生的,有五六斤呢,赶巧今天刚空运过来,以后不太容易吃得着了哦!” 董粟刚瞪过去,亭曈就瞥了他一眼。那瞬间,亭曈的眼睛是金色的兽瞳,冰冷地警告外来者安分一点。识时务者为俊杰,董粟瞬间怂了,把刚碰到汤汁的筷子尖放在嘴里咂巴两下,转而进攻开水白菜。 “小亭,我真是爱死你了!”姜山宁朝亭曈一个飞吻,看见他耳朵红了之后,若无其事地给他夹了一块鱼肉,又给自己夹了一块。她眼角余光瞥见煤球眼巴巴地盯着鱼,于是又夹了一大块放在煤球的盘子里,“吃吧!” “喵喵~”煤球用尾巴给姜山宁比了一个心。 亭曈一巴掌把她的“心”拍没了。 吃饱喝足,董粟心想着快要见不到姜山宁了,悄悄叩叩她的肩膀,小声问:“组长,你那灵兽靠谱不?” 这是真担心她在幽都之城出事。姜山宁只觉得心里暖暖的,笑起来:“你放心,这老灵兽比我师都厉害。” 比魏庙主厉害,那就不怕了不怕了。董粟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感觉到一道冰凉的目光,于是顺着看过去。 只见亭曈幽幽问:“宁宁,说什么呢?” 咦,不对,不光冰凉,还酸。 董粟在他俩之间开始看了看,好像有点悟了,挪着椅子和姜山宁保持社交距离。 “别吃醋嘛,说正事。”姜山宁冲亭曈笑嘻嘻地眨眨眼睛。 亭曈:“我没有!” 姜山宁无视他的反驳,把一个红色小瓶子拿出来给董粟:“这里面装着那个被利用的傻鬼赵小如,我进过她的记忆,但是没法看到是谁、用什么手段让她实施诅咒的。老董,你看看。” 董粟把瓶子捧在手里,闭上眼睛:“嘶,这个,好像不太行等等,我看到一团灰黑色的东西!”他睁开眼睛,看看瓶子又看看姜山宁,“你确定是阴差?这东西连个像样的形状都没有啊!” 目前接触的灰黑色东西差不多分为两种:一种是玲珑骰子里的精石和与它相关的实验体,一种就是与老豹、赵小如相关的这个灰黑灵力。 “哦哟。”姜山宁把瓶子收起来,和亭曈对视一眼,“最近‘灰黑色的东西’很爱作妖啊。” …… 紫金商场旁酒吧一条街上,那家叫 Space-time 的酒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门大吉了,正在敲敲打打搞装修。 对面有一家中西风格混杂的文艺小酒吧叫“繁春”,姜山宁一边进店一边扭头调侃 Space-time:“诶,转手了吧这是,他们速度还挺快。你说他们这么大一个进项没了,血亏啊,姓姜……姜旭之会不会着急上火?” 亭曈为她拉开一个写着“对酒当歌”的露营椅:“研究员没了,这估计更令他着急上火呢。” 姜山宁灵机一动:“那你说他会不会也去幽都之城了?” 亭曈咧开嘴角:“他这偷命用的怂包可不敢亲自去。” 姜山宁刚坐下,吧台里的调酒师就走过来问她:“哦!我亲爱的美人,请问要来点什么?” “美人”这个词,男人叫出来很油腻,美女叫出来就不一样了,熨帖得很。姜山宁看着一头桃红色头发的美女调酒师,接过她递过来的酒单子:“美女姐姐好热情啊。” 调酒师弯腰,对她眨眼睛:“对美人当然要热情一点!” 姜山宁悄悄瞥了一眼亭曈,举着单子偏头看调酒师,眼波流转:“姐姐最喜欢哪一款呢?” 两个人贴得很近,脸对脸就差一个拳头的距离。突然间,一只手插进来,打破了这美妙的氛围,抽走姜山宁手中的单子:“我看看。” 调酒师直起身退后两步,把滑落的头发撩到耳后,遗憾地看着姜山宁:“哦我的上帝,美人配美人,这个拆不了。” 姜山宁支着下巴偏头笑吟吟地看她:“美人还没同意跟我一对。不过姐姐养我的话,我就是姐姐的人了。” 亭曈把酒单子拍在桌子上,挪到两人中间:“宁宁,我们换一家吧。” 调酒师叉着腰哈哈大笑:“哦我亲爱的姜,你从哪里拐来这么好玩儿的美人!” “啧,你这破功得越来越快了,我还没玩儿够呢。”姜山宁搭着亭曈的肩膀,“卡莉达,我经常来她这里喝酒的啊。” 亭曈木着脸:“我知道,但是宁宁还要和她眉目传情。” 他过去跟个空气似的,宁宁不知道他在,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当然没事。好了,现在,宁宁知道他在,还跟这个女人卿卿我我! 姜山宁震惊:“眉目传情是这么用的?”他连爱情都不懂,但他居然知道用眉目传情! 卡莉达看热闹不嫌事大:“哦,baby,我觉得他的用词十分标准。你不向我介绍一下这位有趣的美人吗?” 姜山宁伸手挡住亭曈的脸,阻断她含情脉脉的眼神:“哦,宝贝,我觉得不用,不然你会老惦记。” “好吧。”卡莉达转念一想,满怀期待地笑起来,“他有单身的美人朋友吗?” 姜山宁斩钉截铁:“没有。” “哦 nonono。”卡莉达竖起一根手指头摇了摇,“姜,你不是他的单身美人朋友吗?怎么又变成没有了。既然你们都单身,那么请允许美貌善良的卡莉达……” 姜山宁翻个白眼:“你的思维太跳跃了,收一收。” “哦我亲爱的姜,我以为你明天生日才会来,没想到你今天也来了,所以非常激动,思维敏捷!” 姜山宁把桌子上的酒单子重新拿起来:“我明天出差,来不了了。” “这样,那我今天给你免单。”卡莉达疑惑地看着她,“哦我的上帝,可恶的资本家,万恶的魔鬼,居然让你生日出差!是有丰厚的加班费吗?” 当然没有!因为那是翘班!局里不扣她工资都算好的了。 “我要春山,给他来个血色浪漫。”姜山宁把酒单子还给卡莉达,不忘放个电,“谢谢姐姐哦!” “OK,my sweet。”卡莉达给了她一个飞吻,踩着高跟鞋回吧台去了。 亭曈伸手挡在她眼睛前,冷冰冰地瞪了一眼卡莉达,那样子看上去像是要把她撕了。 “人都走啦!”姜山宁把他的手扒开,挑眉问,“你又不跟我是一对,你干嘛管我撩美女?” 亭曈狡辩:“色字头上一把刀,我看她一定有鬼,宁宁离她远些好哦。” “哦……色字头上一把刀。”姜山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你也有鬼,我也不是什么好货?” 亭曈急忙回答:“不是!我是说……”他眼神飘忽,“她、她都知道宁宁喜欢我了,还要来插一脚,她是坏的。” 姜山宁又拖长声音“哦”了一声:“我教你一个道理,只要两个人还没有在一起,别人就有来争取的权利,这不算坏。相反,人家勇于追求所爱,比那些缩头乌龟好多了。” 她又在指桑骂槐了。 亭曈低下头,搜肠刮肚地想还有什么别的理由让她远离那个讨厌的女人。 姜山宁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觉得急也急不来,还是慢慢教吧。于是话题一转:“逗你的。你知不知道有个东西叫‘性取向’?有的人喜欢同性,有的人喜欢异性,有的人都喜欢。而我只喜欢帅哥,你见过我撩别的帅哥吗?” 这么多年,除了她那个前男友……好像还真没有。 也不是,那男的没他好看。 亭曈摇摇头。 “所以你不用乱吃飞醋。卡莉达也不喜欢同性,我们俩可以肆无忌惮地互撩,因为这只是朋友之间开玩笑而已,没有什么的。”姜山宁想了想,纠正道,“哦不对,卡莉达是酒友。” 卡莉达捂着胸口伤心欲绝:“哦!原来人家只是酒友!” 亭曈看卡莉达的眼神瞬间友好许多。 孺子可教嘛,姜山宁笑了笑,起身去吧台,小声哄卡莉达:“姐姐,你是我最重要的酒友,真的!” 卡莉达:“哦亲爱的,你骗美人的本事又上一层楼了!”她在酒面上放了两叶薄荷,“美丽的渣女,你的春山好了。” “我可句句是肺腑之言!”姜山宁跑进吧台里,“来,我自己做特调,不要血色浪漫了。” 卡莉达往旁边挪了挪:“哦,漂亮的渣女,你又要祸害别人了。” “你别污蔑我,我调的酒很棒的!”姜山宁洗了个手,拿出一个香槟杯,把外壁刷上几道糖浆,捏碎干玫瑰花瓣撒上去。 “哦,上帝,我可没有说你的调酒,我说的是你的魅力!你把那个小男孩甩了以后,他曾经来我这里买醉过很多次,据说至今未婚。” “出轨渣男还这么深情,鬼都不信……给我个青柠檬谢谢。”姜山宁凑近卡莉达的耳朵说,“我是认真的,不叫祸害。” 卡莉达刚拿到手里的柠檬掉落,她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哦、哦!my god!my god……铁树开花了,天呐,上帝,感谢丘卡特的眷顾。” “人家那叫丘比特。”姜山宁送了她一个白眼,捡起柠檬洗干净,开始榨汁。 “天呐,宝贝,你的宝贝他又给我送眼刀子了,我们还是保持安全距离为好!你们两个结婚了以后,你来找我喝酒都要带他吗?哦,那我会被他的眼刀子扎成马蜂窝的。” 结婚?这件事好像有点远,她还没想过。 如果要和他结婚的话,她一定要一个非常非常棒的婚礼,反正他不缺钱。 “baby,你习惯就好。他就是看着凶,其实是个纸老虎。” 卡莉达鄙夷地看着她:“哦,这该死的恋爱的酸臭味!” 姜山宁冲她嘚瑟地扬眉,然后往雪克壶内倒入金酒、伏特加、柠檬汁、几滴玫瑰糖浆,再放进摇摇冰,哗啦啦摇完壶,在酒杯里放两个冰球,把混合好的酒倒进杯子里,又垫着吧勺倒入一些伽西布拉凯多起泡酒,最后在红色的酒面上放上一朵干玫瑰,动作行云流水。 卡莉达嘀嘀咕咕地吐槽她的特调:“哦天呐,你这是要甜死谁。” “放心,结婚你坐主桌!”她冲卡莉达眨眨眼睛小声说完,端着酒回到座位上,将特调放到亭曈面前。 “帅哥,请品尝您的特调最后的玫瑰。” “宁宁好厉害,做得好漂亮!”亭曈端起酒杯,有些舍不得喝,看着酒红色的液体往下一点点蔓延、渗透,如烟如雾。 姜山宁抿了几口春山,晃着杯子听冰块撞击杯壁的清脆声音:“调酒都是有酒语的,你知道吗?” 亭曈抬头看她:“这一杯的酒语是什么呀?” 姜山宁狡黠地眨眨眼睛:“你猜,猜中有奖。” 这句诗这么有名,他去问或者去查都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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